唉,还是活着好啊,不过我心里清楚,我们只是暂时活下来了,这个龙王墓诡异得很,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谁也说不清楚。
我朝梁厚载笑了笑,又定了定神,之后才抬头朝着四周张望,刚才只顾着庆幸了,还没观察周围的情况。
我们现在位于一个非常幽长的墓道中,整个墓道是用一种很规则的方砖堆砌起来的,在墙壁上,每个一米就有一个鸡蛋大小的灯,其实我也不知道那是不是灯,它们看上去更像是一种黏在墙上的卵,只不过从这些卵中发出了淡淡的黄光,给墓道带来了一丝光亮。
可惜每颗卵上的光芒都很微弱,墓道被包裹在这样的黄光里,却丝毫不让人觉得明亮,反而有一种雾蒙蒙的感觉。
另外,在这些不知道是灯还是卵的东西周围,还有三四个婴儿手臂粗的洞口,甲虫从石门中爬出来之后,就分成了好几股,全部沿着这样的洞口钻了进去。
隧道非常长,不管我朝着哪一端张望,都看不到隧道的尽头。
梁厚载扶着墙壁,很艰难地站起身来,苦笑着问我:“道哥,现在咱们朝哪个方向走?”
我也试着站起来,可当我挺直了身子,准备用腿支撑着上半身起来的时候,却顿时感觉双腿一阵酸软,不只是腿软,连身上的伤口也火辣辣地疼了起来。
我这才知道梁厚载刚才根本就不是在苦笑,他那个咧嘴的表情,根本就是疼的。
最终我也只能扶着墙,沿着墙壁一点点地起来,也朝梁厚载咧了咧嘴,手指了指前方说:“往那边走走看吧,唉,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啊,得想办法找点水和吃的。”
其实我也知道,我说的这些话和没说一样,在这样一个地方,到哪去找水去,到哪去找食物?
不过我和梁厚载都清楚,不论如何我们都不能停下来等死。
我们两个都有些站不稳,走路也要相互依靠着才能稳住重心。
“啊!啊!诶!”
我们两个刚走了没两步,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呼喊声,我心里顿时哆嗦了一下,梁厚载也非常紧张,我感觉到他的手颤了一下。
我们两个同时转过头,朝着身后望过去,就看到在不远的地方,有一个……一个人。
那是一个头发和胡须都非常长老人,他身上衣服的破旧,但看起来还算干净,在他的背上,还有一杆很长的老式步枪。
他此时就站在我们身后十来米的地方,在他左侧的墙壁上开了一道门,他此时就是一只脚踏在门里,一只脚踏在门外,一边朝我们“诶诶啊啊”地叫,一边用手比划着什么。
这个人身上的气场很怪异,既有活人的生气,又有着浓浓的尸气,他就是之前出现在隧道入口的那个“黑影”。
他大概是见我们只是盯着他,没什么反应,表情就变得紧张起来,他指着我们本来要去的方向,艰难地喊出了一个字:“……绰……哇吓”
我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只是见他说完之后,又朝我们奋力地挥手,好像是让我们过去。
在这样一个地方,突然出现了这么一个人,没人知道他是干什么的,没人知道他是谁,我更没办法确定,眼前这个人到底能不能信。
我犹豫了一阵子,最后看了眼他背上的步枪,还是艰难地调转了身子,朝他那边走了过去。
这个人可是带着枪的,如果他想对我和梁厚载不利,在隧道口遇见他的时候,我们两个已经没命了。
老人大概是见我们不信任他,叹了口气,之后又一边用手比划着,一边在嘴里叽里呱啦地说着什么。
谁也弄不明白他想表达什么意思,他手舞足蹈了一阵子,见我们两个没有反应,很沮丧地在自己的头发上抓了一把。之后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侧过身来对着我们,一只手不停地朝自己背上指指点点,另一只则指着我。
我背上有什么东西吗?
我心里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在背上抓了一把,这时候我才发现背上的衣服被撕出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这一下我大概猜到他的意思了,就问他:“你认得黑水尸棺?”
他很欣慰地长出一口气,又朝我伸了伸大拇指。
看样子我猜对了。
就在这时候,在墓道的深处传来一阵轻微的震荡,紧跟着又传来一阵凄厉的嘶嚎声,而声音传来的方向,就是我和梁厚载之前要走的那个方向。
老人听到这阵声音之后脸色就变得有些惊慌,又朝我们两个招了招手,接着就见他退到了门中。
和我们之前见到的那个石门一样,这道门也是只开了一道缝隙,不管这道缝隙比较宽,足够我侧着身子进去了。
门的另一侧通着一条稍微窄一些的墓道,和外面那条墓道不同,这个墓道的墙壁上没有那种卵子一样的灯,只是粗略地挂了几支火把,有些火把还亮着,有些已经熄了。
老人随手从墙上拿了一个火把,在前面带路。
他光着脚,走路的时候不时露出脚掌,我看到上面有一层非常厚的老茧。他的头发很长,好像很多年没有理过了,他的年纪应该很大了,头发中只有极少量的黑丝,其余全都是白色的。看的出来,这个来人很爱干净,不管是头发还是胡子都梳理得十分干净。
我和梁厚载腿脚都有些软了,走不快,老人的步伐倒是很矫健,我们两个跟不上他,他每走一段路就会停下来,等一等我们。
说心里话,对于眼前这个老人,我还是无法信任,看他的样子,我总感觉他好像已经在这个大墓中待了很多年了,可这样一个墓穴真的能生活吗,先不说这里面浓烈的阴气和尸体,这里有水吗?有食物吗?没有这些东西,一个人如何生存。
另外,在见到老人的时候,我总觉得他看起来很眼熟,但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还有他身上那种同时拌杂着生气和尸气的气息,处处都透着诡异。
他带着我们在墓道中走了很久,最后来到了一个和学校教室差不多大的墓室。
一进墓室,就看到中央位置陈放着一口黑色棺材,那棺材好像是用金属做的,在火光照耀下,上面泛着一层很柔和的金属光泽。
之后老人点亮了墓室中的另外几支火把,墓室中的情形一下变得清晰起来。
我没猜错,眼前这个老人确实就是墓穴中的人,我看的墓室中有泥土垒起来的炉灶,生火的工具、干柴,墓室角落的地板塌陷下去打一片,露出一个很大的坑洞,在坑洞的下方应该是有水,我离那里不远,能感觉到从坑洞中散发出来的潮气。而在坑洞的旁边,还有一个生锈的脸盆和一个烧水壶。
不管是脸盆还是烧水壶,还是炉灶上的锅子,肯定是从外面带进来的。
眼前这个老人不是被困在这里的,他是自己带着这些生活用具进来,而且进来之后应该就没打算离开。
可什么样的能会把自己关在这样一个墓里?
我心中正奇怪的时候,梁厚载好像看出了点什么,突然问老人:“你认识王大富吗?”
老人顿了一下,转过头来冲梁厚载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