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鬼老二在做出这一切的时候，那话语显得尤为的轻言细语，也显得很是的温柔，就好像在和自己最亲密的人说着最亲密的悄悄话一般，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能从这一丝丝的话语里面，听出掩盖在其下的冷意和无比的怨恨……

“所以你还是去死吧……你死了之后，这一切就终结了，我再也不用去想着什么仇恨不仇恨的了，因为我本来就是因仇恨才能继续这样的活下去的，早点斩除掉我自己的恩怨，就早一点在无间地狱里面沉沦吧，这才是我的归宿，感情什么的都是我的负累！”

鬼老二看着此刻异常凄惨的黑无常，吐露出的那些话语，显得尤为的冰冷，而且冰冷的让人窒息，但是我并不觉得这鬼老二的做法究竟是有多么的奇怪，因为一个能够在无间地狱一百年的血腥杀戮中存活下来，成为阿傍罗刹的人，能够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呢，更何况我觉得他在做这些之前，说了那么的原因，也都可以算得上是仁至义尽了，毕竟不管怎么说这鬼老二已经给了黑无常太多的时间了……

不过我不吃惊是因为站在这个大局之外，有一种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感觉，所以看得很是透彻，而这黑无常一副并不吃惊的表情，真的就让我有些惊讶了，只见的这个时候已经停止了痛苦挣扎的他，看了看那一层层像无数的虫子一般的囚禁着自己和吞噬着自己的血肉的血狱，显得很是平静，那张光是看一眼，就能震慑住无数恶人，英气逼人的脸，在这个时候，突然黯淡了不少，其上居然缓缓的浮现出了一种名为自嘲的光芒。

看着鬼老二此刻有些深不可测的脸，被这痛苦已经折磨的麻木的黑无常，颤抖着开了口：“死在这样的方式下，我可以作为你证道的一个基石我无怨无悔，只是在我真正消失，或者说我的意识彻底消失之前，我想问你一句，我一直很想问你的真心话，你能够回答我吗？”

黑无常此刻的惨样还有此刻有些近乎于回光返照的言语，让此刻已经感觉到不在关乎世事的鬼老二身体轻微的颤抖了起来，似乎是黑无常这句话，触动了他此刻的内心，打破了他好不容易才保持下来的天人合一状态，楞了一下，然后还是恢复了这之前的冷漠：“好，我就给你一个机会！”

“咳咳咳……我就想问一下你，现在的你还把我当做你的大哥么，或者说在我们分别之后，你有没有某个时段，还将我当做你的大哥？”黑无常这个时候的伤势似乎是越发的严重了，因为这个时候的血狱已经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了，作用于黑无常身上的力道也越来越到，压迫着黑无常的声线在这个时候已经开始有些颤抖和断断续续了。

不管怎么说，我是这场勾心斗角的场景的见证者，我知道从一开始到现在究竟发生了一些什么，也猜到了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和为什么会一直这样的持续这么久，我感觉得到黑无常从一开始似乎就知道这鬼老二一行人的打算，但是他却宁愿用本命玉牌化为一道分身彻底的湮灭，都要想要挽回自己曾经的二弟，结果才会造成眼前这凄惨的一幕，可是这样到头来，这黑无常明明经历了这一切了，却还是在最后的关头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而且这个问题，跟本就没有任何回答的必要，完全看鬼老二的心情，就算他说有又怎样，那又代表着什么，你该死还不是得死，就算他说没有那又怎样，你该死还不是得死，听到了答案又有什么意义呢，不过听到黑无常问出这一句话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居然有一种很是辛酸，很是心疼这个黑无常这个可怜，而且重感情的人……

只不过这个问题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居然让此刻已经近乎于古井无波的鬼老二产生了很大的情绪波动，这个时候的他，微微的缩小了瞪得大大的眼睛，将头转向了另外一边，许久之后才缓缓地说道：“呵呵呵……你是想多了吧，你做出了那样的事情之后，你觉得，你还配大哥这个名字么，你配么，你也就配当一个傻子，当一个被人利用的傻子，就配去死啊！”

不过这鬼老二在说出了这样的一席话之后，却不经意间转了转头，正好转到了我这一边，恰好对上我见到了之前的那一幕有些湿润的眼睛，才发现这个时候的鬼老二的眼睛里面不知道为何，也和我此刻一样，充斥着不明显的泪水……

鬼老二哭了，鬼老二哭了……

我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惊骇莫名的感觉，这鬼老二怎么会哭了，他究竟是在做着什么，不过这雾蒙蒙的感觉仅仅只持续了一瞬间，就自动的消失了，这应该时他本身节省灵魂本源的机制的自发反应吧，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哭了……

在鬼老二竭尽全力的催动的血狱的时候，能量其实是尤其的集中的，根本不可能允许哪怕一丝一毫的本源外溢，但是鬼老二在这个时候突然流出的那一滴眼泪，无疑是显得很是突兀和诡异的，这很显然并不是鬼老二的本意，而是他身体的本能。

“呵呵呵……你说了这么多，就是想要试探一下，我是不是原谅你了吧，你认为可能么，我恨你，会一直的恨你，就算你本源被血狱磨灭了，你根本就没有自己本来的意识了，我也会恨你，会将你一次一次的从无间地狱里面拎出来折磨，直到那一天我的怨恨彻底的消失……”

鬼老二的话说到这里，自己还是猛地一愣，因为他提到了自己的怨恨会彻底的消失，随后那双赤红色的眼睛在这个时候，微微的眯了起来，转过头，避开了黑无常这个时候因为饱受折磨，从而有些随处乱撞的眼神，开始继续他招牌是的冷笑。

不过我却在这个时候，不经意的看到鬼老二那赤红色的眼眸里面的微光开始慢慢的衰减了不少，不过我以我此时想法来看，鬼老二根本没有必要和这黑无常说谎，因为怎么说呢，此刻的黑无常已经达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了，说句不好听的话，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也翻不起多少风和浪了，与其这样让他在自己饱受背叛的情况下死去，还不如让他在死之前，得知道自己的兄弟已经原谅了他，这样在后悔的死去，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煎熬。

“看在我们曾经兄弟一场，也仅仅是曾经了，我也就不直接将你抹灭了，这样说吧，与其让你被血狱给镇压，彻底丧失掉你自己的意识，变成无间地狱里面的一缕幽鬼，倒不如直接化身为我身体的一部分，用你的力量来助长我证道吧，这样一来你不是就彻底赎了罪么，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我佛慈悲，对吧？”

鬼老二这个时候看着已经濒临破灭的黑无常，眼神一晃动，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接将已经要把黑无常给彻底吞没的的血狱，给硬生生的弄得停滞了下来，然后尤为冷酷的看着此刻已经快要崩溃的黑无常，冷冷的笑了起来，颇具有嘲讽意味的话语，在这个时候表现的很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