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出奇。”蚩尤却比李游淡定多了。对于蚩尤来说，圣族需要更多血肉跟小世界里是否存在人族或者其他生物并没有冲突，对于圣族来，这都是多多益善的事情，并不是说里面有了，就不需要掠夺其他。退一步说，哪怕把众人吸扯进小世界的不是圣族，那也只能推到震符本身去，反正都差不多。蚩尤活了这么一把岁数，见识的事情绝非李游所能比拟，并不会因为事实偏离了自己的判断就觉得无法接受。

“去看看。”蚩尤显得很有兴趣。

“我们先去探探路？”李游比蚩尤谨慎一些。万一那个圣族就在炊烟尽头，一大群人贸然撞过去，岂不是送死。

“也好。”蚩尤耸了耸肩膀，对李游这种担忧嗤之以鼻。如果说，圣族就在肉眼可见的范围之内，如果考虑的方案是逃走，这个距离已经是不可能逃得掉的了。

这一次，玲珑并没有主动要求一起过去。而是将手下聚起，吩咐他们在此地活动的注意事项。玲珑的语气十分冷峻，但对手下们没有隐瞒，直接告诉了众人，这里是个恐怖的次级空间，存在着许多他们无力反抗的强大怪物，想活下去，就得不打折扣地执行她一个命令。

玲珑才开始给队员说起注意事项的事情，李游和蚩尤已经在荒原飞奔而去。

才翻过一个小山头，炊烟的源头便出现在李游的面前。

“村落……”李游趴在一棵树下，看着山下的村落，有些难以置信。村落很大，布置很有特色。在村落的边沿，有着围墙，在围墙外面，一条人工河绕着围墙流动。村落里面的建筑也是错落有序，似乎有精通建筑的人精心规划过的。不过基本都是茅屋，大小不一。不过从建造规模和位置，也可以区分出建筑所有者的贫富贵贱。

“是城市。”蚩尤纠正了李游的说法：“在我们的时代，这就是一座城市。人口还不小呢，城池里将近又一万人，以此地辐射，方圆百里之内，人口应该在三万以上。算是个中大等的人族城邑了。”

“……”李游脸上的惊讶之色愈发浓郁。他可没想到，在小世界里面，竟然还有着这么一个远古时期的城市。

此时正值晚饭时间，城中的一道又一道的炊烟袅袅升起，李游远远还闻到糜子的味道。

“你看，那是什么图腾？”李游指向了城墙上飘动的旗帜，问蚩尤。蚩尤既然说这是他所在时代的城市，对这个时代的图腾符号应该会比较熟悉。

“……不认识。”蚩尤瞥了李游一眼。好一会才说道：“人族不过是图腾的附庸而已，而图腾的数量数不尽数，如果实力一般的图腾，我还真不知道它们的图腾符号……唔……”蚩尤忽然顿了顿说道：“这个图案有些眼熟，像是仓颉部的附庸……我们下去看看。”

“就这个样子？”李游被蚩尤的大胆吓了一跳。

蚩尤不满地看了李游一眼：“人族的城市而已，有什么好怕的？就算是图腾的城池，以我们的力量，都可以横扫过去……当然，我指的是轩辕以下的那些。”

“……”李游又是一阵的无语。蚩尤明摆着是欺软怕硬。“但这是震符小世界里，不是在你的年代啊……”李游还是担心蚩尤玩脱了。有着以往在小世界里闯荡的经历，李游可是清楚小世界的恐怖，再说，这个世界里面还封印着一个极其恐怖的圣族。而且这圣族很可能在小世界里面已经是自由身，暂时无力挣脱小世界本身的束缚而已。

“无妨。”蚩尤一摆手：“畏首畏尾，难成大事。”

“好吧……”被蚩尤的豪气一激，李游心底忽然也是多了几分底气。他并非怯懦之辈，心中勇武也丝毫不弱于蚩尤。但对于阴符小世界这种地方，李游心中还是有不少的阴影，有点迟疑也是正常的。

在城市的周围，不时有着一支支队伍在逡巡着。

李游对此并不见怪。小世界里的城市对应着的应该是蚩尤时代，乃至夏商时期的城市基本构造。城市一旦出现，必然有着驻军。这些逡巡的队伍，便是城市的防御力量。

除去士兵，路上也有行人。大部分身上的都是围着一块兽皮，也有衣服，但十分简陋，看质地应该是树皮或者麻类编织而成的。

士兵们经过，不时会截下行人盘问几句，然而见到李游和蚩尤，他们却远远便停了下来，神色虽然有些迟疑，但最终却是弯腰鞠躬，然后再往前走。

“怎么，我们在这地方还有特权不成？”李游不解地问蚩尤。

蚩尤冷冷一笑，说道：“当然，在这个世界里，力量就是特权。你我身上的力量气息，这些土著民可是感觉得到的。”

李游心中又是一阵讶然和不解：“那他们怎么不害怕？”

“图腾不会对普通人类下手。”蚩尤耸了耸肩膀：“战争也是有规矩的。图腾与图腾交锋，人族与人族作战。如果人族有强大到可以威胁到图腾的存在，那么也列入图腾的序列，不可对普通士兵下手。”

李游恍然大悟。巡逻的士兵将他当成了图腾级别的存在看待，心中哪怕再惊惧。也不至于恐惧会受到攻击。有了这层保证，他们的确没有害怕的道理。

只是李游觉得难以接受：“图腾怎么就会接受这样的约束？”

“唇亡齿寒。”蚩尤竟然也学会了成语：“人族固然弱小，但一些方面，作用无可替代，一旦图腾将人族消灭掉，那么图腾最终也会反受其咎，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李游微微点头。看来图腾也是懂得生物链的道理的。像蚩尤这种强大存在，在这个时代，普通士兵再多的数量，对他来说都无法造成真正的威胁。他随时都可以屠灭一座座城市。然而少了人族的供养图腾生存也会变得格外的艰难。彼此的相互依存，才会出现这种状况。

“还好……”李游很快就想清楚了其中的关键。

在神战之后，图腾族群在走下坡路，而人族却在不断崛起强大。图腾并非不想制约人族，而是无能为力。

图腾在繁衍后裔的能力上，根本无法与人族相比。一个图腾成长起来的时间，人族已经可以繁衍出好几代人。

有着彻底压制人族力量的图腾，对人口的数量不以为意，甚至还会设法增加人类繁衍。因为图腾此时在人族当中，就是相当神一样的存在，给予人族庇护，人族通过劳作收获，反馈于图腾。在这个体系之中，图腾等同蚁窝里的蚁后一般。

然而图腾因为数量实在稀少，而且彼此之间为了争夺资源、人口不时还会发生火拼、战争一类的事故，数量变得越来越少，最终连基本的族群传承都无法保存下来，最终消失于世上。而人族因而从神话时期，逐渐转变到了新时代。在新时代之中，消失的图腾经过部落文化的演变，最终形成了祖宗崇拜，或者宗教之中的神祗。

“可是黑山的贤者来我崇方？”还没靠近城门，一个雄浑的声音从城中响起。李游停下了脚步，心中凛然，凝神警惕。

一个巨大的黑影，从天空遮蔽下来，将两人笼罩其中。李游感觉到，黑影之中似乎蕴含着雷霆之力，发出隐约的闪电和爆破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