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话说完之后，李游又和秦雯约定，如果天凤族有意和他友好交流的话，可以派人来指定一个地方进行会谈。到时候自己不会带其他人，单身匹马出现。可谓是诚意十足。

说完便侧身让秦雯离开。李游的诚意让秦雯都有些感到意外，但不走的是傻子，秦雯在银狐的震慑之下，也不敢耍花样，赶紧离开。她似乎也察觉李游和青牛观里的众人貌合神离。李游说放她离开，其他人，尤其是那个劲松子可未必。暗地里观察青牛观已经有些时间，她可是清楚青牛观可不像看起来那么清静，暗地里污垢可不少。至少她是清楚，劲松子可是采阴补阳的好手，经常下山掳掠或者买些女子回来当鼎炉修炼道法，十分下流。她原本想出手除去这个龌蹉的道人，但却遭到山里的长辈们反对，理由是不能打草惊蛇。因而也只能隐忍。要是自己落在此人手中，下场可知。

秦雯离开之后，李游也准备离开。可银狐小三却咬着他裤管，嗷唔几下，便再次跃上了高台。示意他跟上。

李游眉头暗皱。高台他已经上过一次。上面只有一汪叫冰髓寒玉的液体，除了冰寒彻骨之外，没其他的特色。

只是见银狐在招呼他，想来上来可能还存在其他的一些东西，在好奇心的驱逐下，当即也爬了上去。可一爬上，还没站稳，银狐便绕到了他身后，高高跳起，两条后腿往他背上一蹬，冷不防之下，李游整个身体都往前一扑，无法控制地扑通一声，跌落在了散发着森森寒意的冰髓寒玉之中。

“小三……”

李游心中一惊，下意识地叫了这么一声，整个人便没入其中，还大大地吞咽了一口。一口冰髓寒玉下肚。李游顿时感觉整个身躯都僵硬了，连心脏都似乎停止了跳动，只是意识却更加的清晰起来。但这种更加更要命，因为他能够更加细腻地感觉到自己身体所反馈出来的难受。他想伸手把自己撑起，却发现手脚都已经无法弹动，只是呼吸却似乎顺畅无比，跟暴露在空气中似乎没什么样。这种状态实在太诡异，李游简直无法形容。

最初的慌乱之后，李游耳边蓦然响起了一个冷酷而熟悉的声音，声音喊着一个他熟悉却陌生的名字！

“李博今!”

这是在呼唤他。可是李游却知道，对方又弄错人了！

“司马空！”李游张嘴便叫了起来。但一张嘴，一口冰髓寒玉再度入口，这一回，连思维都冻得有些僵化了，他忙一阵闭气，却没任何的止寒效果。

“李博今，十年之期已到，汝该兑现诺言了！”司马空的声音似乎隔着时空出现，但也就在这时候，李游忽然便感觉眼前的黑暗消失不见，一团绿色的光芒笼罩在他身上，他脚已经踏在了实地之中，只是身体还无法动弹而已。

对面不到两米之处，一身破烂盔甲，骑着骨马的司马空，手握长枪，低头俯瞰着李游，眼里毫无生气。但比起第一此见到的时候，阴气似乎更加浓郁，而且思维还相对活跃许多。似乎还保留着许多记忆。

再次见到司马空，李游很想露出一个久违的笑容。只是此刻他却是清楚，现在这个司马空，和千年之后一起闯荡鬼王墓那个并不一样。

此刻骨马上的司马空，右手上的长枪距离他不过半米的距离，随手一刺，就可以把李游捅出一个血窟窿。李游心里着实担心，自己万一说错话，司马空就给他来这么一下。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他无意再解释自己的身份，心里先是琢磨了一下司马空话里的意思。他发现自己过去似乎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那就是时间。

初次见面的时候，司马空便说十年之约。在1996年的时候，那是明显对不上的，但是从秦雯的话里，李游却是知道，李博今在十年前率领阴兵攻打过天凤族的。也就是说，司马空与李博今的十年之约是存在的。而且约定的次数恐怕还不少。当然，这一切还得建立在李游的之前的猜测是正确的大前提之下。

前提便是，李博今此人是某个家族的的代表人物的名字，每一代都存在，实际上李博今和司马空的约定，应算是这个家族与阴兵的约定。

但是，当问题推导到这里之后，李游又发现矛盾似乎更多了。他是熟知司马空的性子的。假定李博今在这个时代答应十年之后帮助阴兵脱困绝地，却在一千多年后，经历了一百多个十年，司马空还会执念等待李博今履约的话，那就不会是司马空了。真正的司马空，会在李博今第一次失约的时候便把他刺成血窟窿。

这其中定然还有什么缘故。最大的可能是，李博今利用什么法子在司马空身上做了手脚。

思维转到这里，李游顿觉得思维有些开阔。第一次遇到司马空的时候，这个鬼将已经失去了大部分的记忆。唯独念念不忘的是十年之约。要求李游履行合约。最后到了鬼王墓之后变成人类后，才显得正常了些。

如果李博今有办法让司马空对时间的观念产生混乱，那么会不会让司马空见到李博今的时候，才认为时间已经过了十年？一千年过后还是觉得只是十年？

李游觉得大有可能。时间这种概念，原本便是人类赋以意义的。对于阴兵鬼将这些逝去的英魂来说，意义应该不大，尤其是有青牛观的阵法涵养它们的阴气，阴气消散的速度变慢，那么它们更难察觉时间是消逝。

当然，这个猜测李游可不敢当面和司马空提起，要求印证。就算再大的好奇，李游也决定等回到自己的所属年代之后，再跟司马空好生探讨这个问题。

见李游沉吟不语，神色古怪，司马空勃然变色道：“怎么，汝敢背盟毁约？！吾大秦万军精锐在此，本将一声令下，汝道法再高，也只有形神俱灭!”

“得了吧。”不知是不是和司马空相处的时间有些久了，眼前的司马空虽然面目狰狞，李游却不觉得有多恐怖，对着司马空摇了摇头，说道：“你就使劲地吹，你之前就告诉过我，这里近五万阴兵，你们秦国的就只有六七千的样子，惹恼我了，我找他们一起揍你！”

李游近似无赖的说法却令司马空勃然大怒：“无耻之人！六国匪类如何是我大秦锐士之敌……”一边怒吼着，司马空手中的长枪便要往李游的心脏位置刺去。但却终究没有真正扎了下去。

“司马空，你听我说！”李游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有麻烦了，有个大麻烦。”

说着，李游便盘腿坐了下来。捶了一下有些发硬的小腿，说道：“下来吧，坐在一堆骨头上，就不嫌磕得屁股发疼吗？”

“……”司马空见李游的语气一变，似乎和他十分熟络的样子，心中顿觉古怪，感觉有些熟悉，但这却不是他印象中的李博今，不禁大为迷惑，却依言翻身下了骨马，却不像李游如此放荡的箕腿而坐，而是跪坐了对面，一脸肃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