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虽然我答应你了,但我只会把这颗百年修为的种子给你!”钱道空说。
“这我当然知道,我要的就是那颗百年修为的种子。”凌思瑶焦急地叫嚷,生怕钱道空食言。
“可是这也不能硬抢啊,怎么也得征得憎恶树精自己的同意才行啊,你看她一个女孩子家多可怜啊。”钱道空一脸无奈。
“好哇,难怪你当着我面听憎恶树精倾诉,原来就是为了感动我,让我不好意思拿它的种子是吧?”凌思瑶愤怒地看着钱道空月光下平静的面容。
“这你就想多了,我没别的意思,而是真的要征求憎恶树精的同意,这样吧,它现在需要在六合的领域里重塑鬼体,等明天它重塑完毕。我就立刻唤它出来,然后让你们两个自己交涉,这种可以把?”钱道空莞尔一笑,摆了摆手。
“哼,你……你这个骗子,气死我了,反正不管怎样,即便是抢我也要将种子拿到手。”凌思瑶一见钱道空反悔,立刻嚷了起来。
“看把你激动的,这个种子为什么对你这么重要啊?你无非是想吞食它增加灵力而已,可是相比其他仙丹灵药,这颗憎恶树精的百年修为只不过是很难获得,增强灵力的效果并没有多好吧。”
钱道空嘴上虽然这么说,但他心里真正顾忌的却是身边这个妙龄少女的真实身份,虽然一直以来凌思瑶都没有流露出一丝妖气,但钱道空却反而觉得异常。猎鬼师终日与妖争斗,连钱道空自己这个刚入门的猎鬼师都不敢保证身上没有妖气,而眼前这个少女竟然浑身上下充盈着灵气,纯澈无比,简直就像故意掩饰出来的。
如果真的和他担心的一样,眼前这个少女是个修为极高的妖魔,一旦吃掉了憎恶树精的百年修为,很可能立刻与自己反目成仇,伺机杀害。
所以,钱道空只得希望能用这样的理由搪塞过去。
钱道空问完,凌思瑶也是好半天没有答话,似乎还在生气。
月光下,凌思瑶的眼神空灵起来,沉默了好久才喃喃说:
“我至亲的人危在旦夕,憎恶树精的种子就是药引,所以即使我豁出性命也要拿到它。”
凌思瑶的声音虽然很平淡,但她的表情完全不可能是装出来的,而是那种难以言表的悲痛,说完后,她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向星星许愿。
“你在许愿?”钱道空饶有兴致地望着她。
“是啊,今晚的星象许愿很灵的呢!”
钱道空没有说话,掏出火机,点燃了一根香烟,抬头看向深蓝色的夜空,柳宿八星,宛若垂柳。他并不太懂观星,但凌思瑶似曾相识的话此刻让他如此感同身受。
“那你呢?你又为了什么来到这里?”凌思瑶似乎还没回过神,漠然地问。
“我?因为我是猎鬼师啊。”
钱道空淡淡回答,回忆却瞬间泉涌一般出现,往事历历在目,但他却觉得非常的模糊,记忆中只有大力鬼王所灌输的一切猎鬼技术捻熟于心。
树倒猢狲散,这憎恶树精被钱道空降服后,其他树精也很快不知了去向,山林里不再寂静,鸟兽的翕动声也再度响起。
钱道空也不再掩饰自己强大的灵气,自体内迸发出一股磅礴灵压,浩然而起,使得一路再也没有低级的恶鬼敢靠近。
两人一直走到了深夜,此时已经来到了山林的南面,萧瑟的夜风吹的凌思瑶脊背发凉,疲惫不堪,倦意袭来。
“空哥,我们今晚恐怕走不回去了,要不……我们在这先休息吧。”凌思瑶含糊不清的说,两个胳膊耷拉在胸前打晃。
“不是恐怕,是一定走不回去!这里距林子的出口至少还有十里,就算连夜走出去,要去县城还得走十多里才能到公路。而我的车停在了县城,现在咱们在公路截到车是不可能的,也就是说我们还得徒步再走二十里,共计四十里路。”钱道空平静的说。
“为什么你就断定我们截不到车?”凌思瑶嘟着嘴说。
“我的大小姐,你自己看看你穿的什么?这深更半夜的,你红衣长发,你告诉我谁敢让你乘便车?”钱道空无奈摇了摇头。
“切,反正我也走不动了,我决定了,在这休息。”
凌思瑶白了他一眼,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同时她把手探入长长的袖摆里,似乎寻找着什么。
不一会儿,她竟然从里面掏出一条花毯和一个枕头。
“你……”钱道空一愣,欲言又止。
因为他看到凌思瑶把毯子和枕头放在草地上,竟然又从袖子里面掏出个简易帐篷。
“你这金缕衣怎么功能这么强大?居家旅行的神器啊。”
钱道空眉头上挑,不由感慨。
“都跟你说了,金缕衣类似容器,连灵气都可以装,这点东西算什么?这就是哆啦A梦的口袋!”凌思瑶得意的笑着。
虽然猎鬼技术不如钱道空,但凌思瑶在硬件上明显有着相当大的优势。
“好吧,可真有你的,你有这神器你居然都想不起来在里面放个手电。”钱道空看着手中已经闪烁报警的手电,暗自神伤。
“所以说你一点不懂生活。”凌思瑶支起了帐篷,不屑地对钱道空说。
钱道空没有答话,仰望着天宇发呆。
漆黑如墨的夜空里,星辰分外耀眼,彷佛天穹里有无数只眼睛,在冷漠地俯瞰着这片大地。九天邪星高高悬挂在天穹之上,凛冽错落,明灭不定。
凌思瑶已经搭好了帐篷,钻了进去。
“喂,不管你了啊,我睡咯,你要敢有非分之想,我一定痛扁你。”
凌思瑶从帐篷中探出了头,冲着钱道空摇了摇拳头。
钱道空回过头,蔑笑一声,幽幽地说:
“呵呵,这笑话挺活跃气氛的。就你那姿色?我对你那件金缕衣有点非分之想还有点可能。”
“去死吧你!”
凌思瑶愤怒地向他扔来一颗石子,被钱道空侧身躲开。他用手端着下巴,继续望着头顶的天空。
“你不睡觉么?”凌思瑶问。
“我不困,你先睡吧。”钱道空漫不经心地回答。
“你不会想趁我睡熟逃跑吧?”
凌思瑶有些疑虑,毕竟自己千辛万苦才找到憎恶树精,她可不希望这一切全都付诸东流。
“不会的。”钱道空虽然声音惫懒,但却让人信服。
凌思瑶将信将疑。虽然跟钱道空刚刚认识,但两人除了在憎恶树精种子的归属问题有分歧之外,其他方面还是很合拍的,所以还是比较信任。
更何况,她也早有准备。
原来,凌思瑶也算是一个粗中有细的人,早在钱道空放火烧林之前,她就偷偷将自己的灵气注入到一个不起眼的别针上,并将别针别在了钱道空的背包里,防止钱道空甩开自己。
钱道空也确实很想甩开她,但并不是为了独占憎恶树精种,而是很并不相信凌思瑶。跟随骨八多年,从懵懂无知的少年变成流里流气的痞子,他也更加谙熟一个道理:人心不可测。
肃杀的山林在夜晚更加安静,只有窸窸窣窣的虫叫。凌思瑶或许早已习惯了颠沛流离的生活,这一夜,她睡得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