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个故事：玩偶怪

有个卖药的老孙，是河南汤阴县人，这年秋天，从两湖归来，天色晚迷了路，经过一处花圃，桃李芬芳，老孙正饿着呢，身上也没了银子，偷偷爬了进去，爬树上吃了一顿桃儿，在树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半夜时分，明月凌空，厅堂萧索，微风吹来，老孙醒了，有点冷，想下树，刚要下去，院里的东厢房忽然开了门，欢声笑语传出来，老孙害怕人家说他是贼，便不敢再下，偷偷用树叶遮挡住身体。见三个一尺多高的小人，一个虎头红衣，一个马头黄衣，一个羊头绿衣，面目狰狞，带着酒菜，在亭子前的石桌上对饮起来。不大会儿，又从角门里出来了四个人：一个鹿头，一个牛头，一个狗头，一个鬼头独角，只有半尺高，在那里大吃大喝，都大笑道：“今天好月亮啊！”，说着都一一对着月华张开大嘴，呼啦啦吸气，院里顿时阴风大起，吓得老孙毛骨悚然。

正中虎头小人忽然闻了闻，说：“这里好像有生人的味道！”，众人笑道：“想必大哥吃饱了月华，哪有什么生人！”良久，虎头小人又说：“确实有生人气息。”，众小人起来找了一圈大笑：“哪有啊，大哥，别说生人，就是大活人出来咱们也能吃他几十个！快喝酒吧！”，这群怪人喝的烂醉，相对划拳，吵吵嚷嚷。不发会儿，虎头小人忽然跳起来指着大树说：“生人在树上！”

众小人各个露出狰狞之色，围着大树高喊：“快下来！不然你小子大祸临头！”，老孙吓得瑟瑟发抖，哪里敢下去，小人们又爬树又摇晃，可身高不够，都够不着。片刻鸡叫三声，小人们纷纷离去。

第二天上午，等到太阳出来，老孙才下了树，赶紧找到这院子的主人家，说了原委，主人家原先是翰林，隐居在此，根本不信，只有主母夫人沉思片刻说：“这位老孙客人不像个骗子，我听家里仆妇说，夜里常听东脚门有声音，快去看看吧。”，于是夫人带了家丁来到后院，细查地下果然有小小脚印痕迹，一直到一旁的房间，打开之后，尘土满屋，只有一个楠木盒子光华如新，夫人见了忽然哭了，指着说：“莫非是盒中的东西作怪？”，命人打开一看，里头有土偶人玩物，都是虎头马头形状，一尺多高，跟昨夜老孙见得一模一样！连带小小的细瓷杯盘全套。夫人哭泣道：“这是我死去儿子的玩具，不忍相见，已经在此20多年了，没想到已经成了怪物，哎，来人，快拿出去烧掉！”

家丁在后院燃气大火，把土偶砸碎了扔进去，片刻就听呼号惨叫之声不绝于耳，还流出斑斑血迹，众人大惊，这才信了老孙的话。主人和夫人双双感谢老孙，送上行礼路费，老孙这才一路回了家乡。

欧洲鬼怪故事里也有玩具成精作怪的事儿，没想到早在几百年前，我国古人就遇见了，可见虽然国度不同，怪异故事都有相同之处呢。

故事完，预知后文如何，咱们下回再说！

第二百一十九个故事：同学之情

小冯是河南洛阳人，跟同乡小汤相交最厚，少年时就是同学，俩人同吃同住同读书，犹如亲生兄弟。只是志趣不大一样。

小冯是文弱书生，循规蹈矩，翩翩儒雅，不喜欢评价别人。小汤则是慷慨激昂，武功高强，文武双全，豪爽大气，仗义济世，像古代的侠客。两人在一起，并不发生矛盾，也不强让另一个人改变自己。居然很和谐。

家里人都觉得这俩少年有趣。这一日同游郊外，选了个僻静之处，俩人喝酒聊天，说起以后的志向，小冯说：“咱们占卜一下吧哈哈。”，说着捡了块石头对准大树上的一根枝叶祈祷：“如果我能进学考试得官，就打中那个枝叶。”随手一扔，果然打中了，小汤也高兴，举杯庆贺。小汤带着弓箭，说：“我若能射中那只飞鸟，就能匡扶天下，济世救民。”说完张弓搭箭，“嗖！”一箭射过去，竟然没射中！

小汤叹息道：“完了！”说着把弓箭仍在地下揪然不乐，小冯赶紧过来拉着他劝慰：“兄弟，这是游戏，何苦认真？”，小汤摇头说：“我的箭法平日百发百中，今天射空了，岂不是定数？兄弟你好好读书，我的志向改了！”

这年乡试，小冯果然是第一名，第二年进京赶考，礼部应试也是前三名，殿试二甲，成了进士，可小汤却放浪形骸，四处游荡，小冯知道后屡屡劝他，小汤不听。小冯只好随他去了。小冯候选去了福建做官，在当地有口皆碑，写了很多信，请小汤一起来，小汤并不理会，离家远游，多年不见踪影。小冯想起他，常常流泪不止，只好经常写信送礼给他家，十余年俩人没见面。

小冯思念之情日甚一日，无何奈何，连妻子都劝他。几年后，小冯买了个十三四岁的小仆人，看着聪明伶俐，俊秀非常，可非常顽劣，到处惹是生非，不干正事，天天吃了睡醒了吃，妻子厌弃，要把他赶出去，小冯说：“这孩子还小呢，卖给别人，别人更麻烦，还是咱们自己养着吧。”，便天天带他读书写字，伺候自己饮食起居，其实多半小冯得照顾这个小仆人。

这一天晚上，临近一伙大盗来抢掠官衙，呼啦啦从房顶跳下来，都是带着面具的少年几十号人马，举刀剑火把，厉声大叫，吓得小冯一家瑟瑟发抖，却见自己的小仆人微微一笑，打了个哈欠，对小冯说：“主人不必惊慌，小小毛贼，我去会会！”说完振臂一呼，犹如雷电，响彻四方，盗贼们惊慌失措，都跪在地下磕头请罪！

小仆人指着他们笑道：“小毛贼，胆敢惊扰爷爷的好梦！”过来拉起一个，举着右手“咔嚓！”就是一下，那人胳膊竟然被手刀砍了下来，疼的大盗惨叫不已，小仆人如切西瓜般砍了四五个，指着剩下的人说：“别跪着啦，赶紧滚吧！以后再敢来，叫你们死无全尸！”盗贼纷纷逃跑，小冯全家安然无恙，这才知道小仆人不是凡人，正想叫过来细问，却见小仆人脚下轻轻一点地，纵身飞上屋顶对着小冯作揖：“主人保重吧，咱们后会有期！”说完不见了。

不几年，小冯罢官，让妻子家眷先回家，自己坐了一叶扁舟，顺讲访亲问友，等到回乡时，驻扎京口。夜里缆绳忽然松开，随波逐渐，不知几千百里，船上的船夫人等恐惧，怕要葬身鱼腹。等天亮了，忽然船停了，沙滩水岛之间，他的小仆人正在那微笑招手呢，大喊：“我的先生等候主人您多时了！”。小冯大惊：“你的先生是谁？”，小仆人扶着他下船笑道：“您去了就知道了。”，走了几里地，有人在山崖上高呼：“我的故友！别来无恙吗！”

小冯定睛一瞧，登时泪流哽咽，原来是多年未见的小汤，在崇山峻岭间招手呢。小仆人引着小冯从山路上去，见山崖上只茅屋一座，侍从两人，其中一个就是小仆人。屋里只有石床、石几案、石香炉和一柄青玉拂尘，古琴一张。别无他物。小冯见小汤风采依旧，衣袍潇洒，抱着他大哭道：“好友好友，你这么久到哪里去了！怎么不跟我联络呢！”

小汤拉着他说：“我云游至此，喜欢这里的幽深旷远，所以住在这儿了。也很想念你，所以叫人把船拉了来哈哈。”。小冯叹道：“兄弟住在如此仙境，早晚对烟霞云卷，与仙人相似，而我堕入尘世茫茫中，碌碌无为，可悲可叹！”。

小汤说：“不然，兄弟你是富贵中人，济世救民，我只是个逍遥散客罢了。我不得已才退居在此，兄弟你羡慕什么？我这次扫云请您来，就是为了咱们的感情啊。

”

片刻仆人送上酒宴，都是山野风味，清香淡雅，两人吃酒叙谈，异常亲切。酒后，小汤领着小冯出了石头屋，顺着小路从后山蜿蜒而下，俯视大江，波涛汹涌，顿觉心胸开阔，小汤指着一只船说：“兄弟上去吧，此后咱们不能再见了。如有缘，梦中再会。”。小冯恋恋不舍，只得上船，回头一看，身后早已没了踪影，只剩高山流水，白云苍苍。

上了船后，小冯发觉还是自己来的时候那艘，船夫们都来问安，说是被大风吹来的，而且有人送了金帛作为路费，于是小冯拜别青山白云，起舟北上，不几天安然到了洛阳。匆匆到了小汤家里，说了这番奇遇，小汤家里大惊失色，都说：“早些年听说小汤修道去了，也有说早没了，怎么会呢？”。小汤漠然良久说：“不论生死仙鬼，小汤兄弟是忘不了我们这番情意才会有这番相遇吧。”

故事完。预知后文如何，咱们下回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