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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杨今儿一说这话,引起了杨爷的深思:莫非邵大爷在自家小院里也埋了不少宝贝,这才引起韩二爷这种地痞流氓的觊觎?比划着叫大杨想想邵大爷临终的嘱咐。大杨歪头想了半天断然否认,他对父母说:“我师父一辈子仗义豪侠,出手也大方,我在那儿这几年吃喝,不是肉就是鱼,老人家平日里过得也自在,从不小气财迷,即便前半辈子赚了些钱,也早花完了。就是有,何苦临终不交代给我,叫咱们苦巴巴去寻呢?我看,肯定没有!这是小人瞎传的!”

“那…”四姑娘忧虑道:“既然没有什么财宝,咱也不希图他那院子,我看,不如就要一半或是叫姓韩的小子拿去算了,这年月少惹是非才好。”

“不成!”大杨压着火对老妈说:“我师父一辈子光明磊落,留下这么点产业给我,咱们一不偷二不抢,哪能便宜那小子?!娘,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啊!”

四姑娘掉泪道:“话是不错,可咱上哪儿弄银子去呢?你这趟跑远道带回来不到600大洋,用了一点,还剩下点,我琢磨着留着给你娶媳妇儿用,再花点去乡下买几亩地,这…就是全用上也不够呐!”

杨爷磕打磕打烟袋,指了指炕上的豹皮冲大杨咧咧嘴,比划着:“郑学士送你的狼皮你带着,这豹皮不是块稀罕物?拿去卖了,儿啊,你说的对,你师父给你留下的院子,咱就是烧了、砸了,也不能便宜了姓韩的小子!”

“那不成啊!”大杨急得跳起来摆手:“这是孝敬您二老的!对您身子骨有大功效!不能卖。再说,这块皮子就是卖,也不一定够!我瞧韩老二阴损狠辣,家里又有钱,必得花大价钱…这卖了不顶用,再想买回来可难喽!”

大杨那么大个子,脑门上青筋直蹦,在屋里打磨旋儿。眼见儿子被逼无奈急得团团转,老两口又气愤又难过,想到邵大爷英雄一世,谁知给徒弟留下点产业,竟闹出如此大的波折,买又买不起,舍也舍不得!这可如何是好?

四姑娘提醒道:“不如去求求郑学士?这豹皮不是他送的?或者跟他借点,或者请他找上头人说说情?”

大杨听了母亲的话,也觉得有理,郑学士虽不在官场,到底是饱学鸿儒和有名望的遗老,为人又平和厚道,转天赶车去郑学士一问,谁知不巧,门上人说:“学士公受了状元公之邀,去天津卫修书去了,哪天回来,谁也说不准,临走时还说要在天津多住些日子呢!您要有事,可以打个电报给状元府上,很方便的。”

起初大杨听到“状元公”的名头有点傻眼,这都民国十来年了,咋还有状元?略一琢磨,明白了,这定是大名鼎鼎的末代刘状元,特意邀请同榜的师兄弟郑学士去天津参与什么修书“盛典”。那年月,遗老遗少颇多,有钱的好个金石古董、古玩字画,大多数好票个京戏,串个场,没钱没势的早下了大街,跟引车卖浆之流混嚼裹儿,还有些更古雅的,花钱费时费力整理“国故”,比如罗、郑诸位爷,就是整理被卖到宫外的那些内阁大库储存了几百年早已灰尘累积的前清档案资料、各部院题奏本章,有些就去著书立说,末代刘状元颇好此道,有名也有些积蓄,便邀了不少遗老在天津卫他家修书,也算当年文化界整理“国故”的盛典。

大杨心想,为了这事儿再给天津的郑学士打电报不合适呐,电报里又说不清。哎,还不知道这位老先生哪天回来。豹皮又不能卖!这可真是火上房喽!思来想去,怏怏不乐回了家。

杨爷知道了原委,咂嘴抽了几袋闷烟,跟大杨比划道:“这事儿不能不办!大家都在江湖上行走,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即便你师父邵大爷没留下什么东西,就这么一处院子,咱就是打碎了牙也不能叫别人抢了走。儿啊,甭急,钱,咱们有!”

大杨疑惑,挠挠头问:“爸,这会儿您就别跟我打哑谜了。咱家这样,哪有银子呐!”

四姑娘带着围裙一边忙活一边听爷俩连比划带说话,听到这儿心中一动!问杨爷:“当家的,你、你别是打那物件的主意吧?”

杨爷比划道:“当年杨大人受屈负冤逃难,就留给我两件东西。大鞭子咱用上了,瞧着样儿,也值不了几个钱,儿子说郑学士要买,说是个珍物,可人家不在北京城,别人不认得啊。我看,就的拿另外那件了!”

“可那是咱留给儿子…”四姑娘一摊手,为难道。

“别说那个啦!老话说救急不救穷。咱本就是穷命,那物件留在家里也是个累赘,不如换了钱,买下那处院子,给邵大爷在天之灵个交代!谁叫他是大杨磕头拜的师父呢!”

大杨莫名其妙瞅着二老连比划带说,不明所以。四姑娘默然良久,起身去了厨房,半晌,抱了个长方形,二尺多高的盒子进来。

杨爷跟大杨比划着:“这玩意,我也不知道值钱不值钱。那年赶车陪着两宫圣驾西巡,光绪爷瞅过几眼,说能买下几个大镇子呢!哎…我一听吓得不轻,这是人家杨大人家眷临走送给我的。咱当年帮人家,可不是希图这东西。后来想着找着人家后人,再还给人家。一别这些年,也都没了音讯。既然现今咱叫磨盘压住了手,先拿这物件救个急,我想,杨大人在天有灵必然能明白我这番心意。”

大杨倒吸一口冷气!他从小压根就没听二老说过家里还有这么个物件,更不晓得当年老爹跟什么杨大人有啥关联。赶紧接过四姑娘手里的盒子,轻轻打开往里一瞅,苶呆呆傻了…

十九

大杨做梦也没想到,家里竟然藏着这么一件看起来宝光四射的“玻璃蟠桃”,连四姑娘也是大白天头一次在阳光照射下,瞧着眼前五色莹润、光芒鲜亮的一对蟠桃。杨爷沉住气,连说带比划,把当年如何得了这件蟠桃和大鞭子的来历细细给儿子、媳妇儿说了清楚。

大杨心下感叹:这玩意儿瞅着贵重,真能值那么些银子?爷俩商量半晌,去哪儿卖呢?按说,这种物件,都得去琉璃厂各家大古玩铺子变卖。可爷俩久在车行,又没学问,想找个人问问,郑学士也不在京城,实在不晓得这物件来历价值,怕叫人骗了。虽说在江湖行走这么些年,对于古董古物,隔行如隔山,爷俩真是两眼一抹黑。杨爷叹道:“庚子那年毁的东西多喽!我带回几本啥《永乐大典》,那还是义和拳跟洋鬼子大战,烧了翰林院抢出来的呢,咱也不知道那是啥书,都叫你妈画鞋样做了鞋底子。我看,咱们先去挂货铺子问问吧。”

说去就去,爷俩不敢怠慢,找了块蓝布严严实实包裹好了,带着蟠桃去了地安门里。

挂货铺子,是只有在老北京城才有的买卖,换到别的地儿,大号叫“旧货铺”。这里呢,跟琉璃厂那种布置明亮文雅、分类整齐、待人接客温文有礼大有不同。这种挂货铺子,大都开在地安门里的小街上,也没什么名人写的招牌,只看幌子。门口或是毫不起眼,或是跟其他行当错杂在一处,黑乎乎脏兮兮的门脸没有大的,都是开间很小的门扇,不知道的根本找不着。

一进门,您就眼前一黑,四周散发陈旧而酸腐的气味,准能把不知底细的人熏个跟头!屋里黑咕隆咚,窗户上有的脸玻璃窗心也没有,都糊着高丽纸。柜台很小,也没有古玩铺那种严格划分的大掌柜、二掌柜、大徒弟、小徒弟,只有一个掌柜的,顶多带个小伙计。来了客,也并没有那种擦桌子、上茶问询,而是懒洋洋的抬眼瞅瞅来人,点点头说:“您随意瞅瞅?”

站在堂屋里往四处看,会发觉,这里跟卖旧衣服的估衣铺很像。也没有那些紫檀、花梨和红木的博古格子、架子,全是摆的杂乱无章像隆福寺庙会地摊一样的大方桌、大翘头案或是缺了腿的桌椅板凳,上到屋顶、下到地面,堆得满满当当的全是五花八门应有尽有的破烂旧货。瞅着破烂,可货色十足!

像什么瓷瓶瓷罐、铜佛铜鼎、玉石摆件、破了皮的漆盒、掉了色的烂画、缺了页的古籍旧书,发霉长毛的朝服朝珠顶戴花翎、生了锈的刀剑、大烟枪、三寸金莲绣花鞋、没了盖的鼻烟壶、酒馆的破酒壶、掉了珠子的珠花首饰头面、杂七杂八的子弟书本子、各个名家的唱本儿、诲淫诲盗的春宫画、烂小说、戏本子,抬眼瞅墙上,挂的弓箭、箭壶、戏服、架鹰的环、斗狗的勒子,角落里甚至还堆着小孩玩的破布娃娃、虎头枕和上了釉的夜壶马桶…这些五湖四海四面八方聚集来的破烂货,还都是掌柜的“挑”出来的,它们聚集一堂,来源各不相同,有些来自于王府、公府、大宅门,有些来自于五行八作的大小家庭,有些就是小门小户生活用品。但凡沾一个“旧”字,还有点品相,都被四九城打小鼓的挑了又挑,选了再选,顶好的送到琉璃厂各家铺子,剩下的,便是“甩卖大批发”,送到了这儿。

挂货铺子,自然比不得正格的古玩行家大业大,古玩行也根本瞧不上这儿,两个行当泾渭分明壁垒森严,规矩、忌讳毫不相同。也并不是挂货铺子觉得自己个儿低贱、古玩行也不是觉得自己高贵,而是打祖师爷定下来那天,两个行当就这么区分。若说当铺跟古玩行还算半拉子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兄弟”,这挂货铺子,就绝然跟古玩行没半点关联喽。

然而呢,当年京中不少文人雅士、朝廷大佬也有喜欢逛挂货铺子的,因为这里货源太杂,东西更全,只有您想不到,绝没有在这儿买不到的玩意儿,有些挂货铺子,连洋货也齐全,譬如旧了的德律风(电话)、手摇唱机、照相机、钢琴、打字机、皮鞋、光膀子的石膏像,也都能在这儿找到。也算六百年陈旧帝都中少有能接触到洋玩意的地方。可这么一来,甭说古玩行,就是珠宝行、玉器行对挂货铺子这行也嗤之以鼻、贬而远之,他们话说:“这纯粹就是四不像的二百五行当!”

你可以不信,但不能不敬——三爷给你聊聊真实的古玩圈》小说在线阅读_第561章_作品来自网络或网友上传_爱巴士书屋只为作者by齐州三爷_的作品进行宣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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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不信,但不能不敬——三爷给你聊聊真实的古玩圈第5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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