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话不能太直白,只好琢磨了琢磨:“王爷,咱们还是得随机应变,我让江湖上撒出去
的兄弟们盯着点儿,只要有消息,立即线上他们,跟着他们,如果第五天没变化,咱们
还是得去八王坟,您只要派好了您的人手,到了那儿只管抓人!剩下的事儿我来管。”
“嗯………………万一他们把孙公子藏了自己去呢?或者没人去怎么办?”
“那不会!”三虎冷冷笑了笑:“江湖上有江湖上的规矩,王爷您想,他们要了2000两
金子,20万银子!傻子才不去呢!只要有人去八王坟,不管我三哥能不能救出来,咱们
只要抓住人,后头就能抓住线儿,顺藤摸瓜!再者说,您说了,那尊菩萨像,福王爷俩
是想孝敬慈禧老太太的,如果拿不到,他们不会杀人。而且,我听江南的兄弟们说了,
上海、厦门、南京、杭州都有新闻纸,福王要是不放人,我就带人屠了他全家!把消息
透给报社的记者,让他们都上新闻纸!看谁不要脸!”
“啊?!”善王倒吸一口凉气,这才知道眼前的“江湖豪杰”手段也太厉害啦!当年
振大爷那个农工商部的尚书,不就是让京津两地的小报记者发表在新闻纸上,才引得满
世界风言风语,传到老佛爷耳朵里引起震怒,才罢了他的官位,闹得福王也是灰头土脸。
“三虎,好小子!真有两下子!不过,咱们还是就事论事,只要把孙公子救出来就好,
福王爷俩还得留着,新闻纸的事儿也不能操之过急啊。别忘了老佛爷还在!好,我听你
的信儿!等救出孙公子,王爷我亲自拉你唱一出《翠屏山》、不行再来一出《盗御马》!好好去去晦气!”
三虎听了,觉得这位王爷真是朝廷的“大贤才”,哭笑不得匆匆走了。剩下善王独自踌
躇,又派人催着丨警丨察总署的头头们下功夫找人,自己找了张唱片,放进”话匣子“里,
听起了《铡美案》……。
话分两头。
福王府清德堂里,七窍生烟的福王让管家找了半天,终于在口袋底胡同的轻吟小班里,
把喝的醉醺醺满脸春色的振大爷找回来,先浇了一盆凉水给他醒酒,再狠狠抽了他几个
大嘴巴子,骂了个痛快!
:“你这个小畜生!吃人饭不拉人屎的东西,我、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狗东西!啊
呀!祖上无德啊!缺了几辈子德,才生出你这个畜生啊!我这条老命,早晚儿送在你手
里!”说罢干嚎了两声,吓得管家们进来要劝,福王顿时更怒:“都给我滚出去!你们
这些狗奴才!小畜生都让你们带累坏了!滚!”
门外的奴才一听,都一溜烟儿散了。有几个机灵的,趴在窗口往里瞧热闹。
落汤鸡似得振大爷一身金丝压边儿的苏绣团花大褂,半跪在地上挺挺着脖子直打酒嗝,还晕晕乎乎没从温柔乡里明白过来呢。
“咯…………。咯!…………。阿玛…………。呃!您、您这是又少收了银子还是抽哪门子风?急的什么啊哦…………。您是说我找人绑了个姓孙的吧?我跟您说,您得谢谢我呢!他啊,就有一尊狮吼观音像,这回错不了!您就擎好吧您哪!过不了…………。”
“呸!”福王一张嘴冲振大爷吐了口浓稠的痰,正挂在振大爷鼻子上。振大爷吓得一激灵,顿时醒了大半。
“阿玛,到底怎么啦?!”
“你这个小畜生!你说,你都在外头干了什么缺德事儿?找到了观音像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就绑人?!你、你不是大街上耍混蛋的混混儿、三青子!你是皇室宗亲!大清国的贝子爷!干出这么下三滥的屁事儿!让老子我给你擦屁股!你、你…………。真气死我了。”
福王一指头杵在振大爷脑门儿上,吐沫横飞,气喘吁吁,振大爷若无其事摇摇
头:“嗨!我的老阿玛,我以为什么事儿呢!原来是为这个啊,您呀就是胆子太小,您
说姓孙的一个平头草民老百姓,您是世袭罔替的亲王,您慌得什么张啊!今天
是…………十五,到十八晚上,八王坟就把他放了,再者说,这回我还给您弄了10万
银子呢!”
振大爷舌头打了个卷,少说了10万,心里早就琢磨好了,自己和老爹一人10万银子,公平合理嘛。
“呸!银子,就知道银子!不知好歹的东西,这东西既然他有,咱们或是买,或是
栽他一个罪名,让九门提督抓了他,光明正大的把东西弄过来就完了,你可倒好!绑
票!你说你干好事做不出来也就罢了,怎么连做坏事也是毫无章法一塌糊涂!蠢猪!”
“话儿可不能这么说,阿玛,绑他怎么了?!只要神像弄来,给老佛爷交上去,谁还敢说什么?”
福王忍无可忍,又拽了拽振大爷溜光水滑的大辫子:“我的傻儿子!你知道个屁!”
随后压低了声音:“今儿个一上朝,皇上就没给我好脸色,话里话外的意思,让咱们爷
俩儿收敛着点!还专门点了你的名儿!差一点当场让我下不来台!”
“啊?!”振大爷晃了晃脑袋,觉得太不可思议了:“点我的名儿?老佛爷没说话啊?
奇怪?皇上在朝上不是从来不说话嘛?”
福王瞅瞅振大爷脸上汗水口水腌臜一片,拿出块绸帕子扔给儿子,忧心忡忡又有些黯
然:“我瞅着,老佛爷也纳闷儿,她老人家没来得及说话,让皇上冲我一顿训斥!看来
这事儿,通了天啦。”
振大爷擦干净脸上的吐沫,撇撇嘴:“人家是万岁爷,骂您两句怎么了?又不是老佛爷骂的!他不过就是个摆设罢了。知道了又怎么了?”
“别胡扯!你小子就是太不懂人事儿!上回我跟你说了,皇上心里怎么想的,谁也不知
道!别看他成天装聋作哑,心里准恨着咱爷们呢!还有你四哥袁慰廷!眼见着老佛爷一
天天年纪大了,皇上还春秋鼎盛,万一…………。哎,咱爷们算是把皇上得罪苦喽。一
位是现在的老佛爷,一位是后来的皇上,哎,当大清国的官儿,苦哦!”
“呵呵呵呵,我的阿玛!您是首席总理王大臣,您要是叫苦,下头那些马屁官儿还不得
天天跳井自杀去?!您老人家就别做什么司马牛之叹喽!您想,这事儿我没出头,都是
吩咐下头人花银子雇人干的,谁知道是咱们呢?您要不放心,等我拿了东西,直接把
人宰了,找个乱葬岗子一埋,谁找得着?再者说,老佛爷毕竟还在,大权还在她老人家
手里,您哪,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别!”福王慌张的打翻了桌上的茶碗,甩甩手上的水珠子,瞪了眼:“别杀人,绝不
能闹出人命!这可是天子脚下,真要是皇上当面儿发脾气,老佛爷也得顺着三分,人家
是母子!知道吗!”
“嘚来!明白了,拿了东西放人!您年纪大了,别这么一惊一乍的。我跟您说,这事儿,我准备这么办………………”
振大爷详详细细把想法一说,福王听了大为摇头:“你还是嫩!你想,皇上被幽禁在瀛
台,他是怎么知道的?必然是身边的人,比如善王偷着告诉他的,善王可不是善茬
儿,他也是铁帽子亲王,又是御前大臣、管着民政部和侍卫,新设的丨警丨察总署就是他的
正管!万一人家设了套儿让你钻,带人埋伏在八王坟,你派的人一去,再把你咬出来怎
么办?!”
一听这个,振大爷傻了眼:“是啊。我怎么没想到!要不说姜还是老的辣!阿玛,您说应该怎么办呢?”
福王从紫檀木大案上的花梨木宝贝格子里,取出一对白玉暖手,抓在手心里转悠了一会
儿,长长的寿眉抖了几抖,换了一副悲悯的颜色:“阿弥陀佛!咱们这么做,都是为了
老佛爷能万年康建呐,这是个任谁也不能说闲话的大题目!这就是忠孝。也顾不得那么
些喽,咱们爷们,来他个瞒天过海!”
“瞒天过海?怎么瞒天过海?”振大爷有点转不过弯儿来。
“你派人照老样子,去八王坟换东西,姓孙的人不能杀,但是也不能放,为防万一,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