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香点点头道:“说的有道理。”
“该说的都说了,我也该走了,各自安好,各自保重吧。”
春燕转身要走,却被魏香叫住了:“你且等等,我有样东西送给你。”
“什么东西呀?”春燕一回头,但见魏香突然吐出一口仙气,春燕浑身麻软,立刻倒在了地上。
“你,你想作甚?”春燕一脸悚惧的看着魏香。
魏香收去了笑容,神色狰狞的看着春燕:“小妮子,你才当了几天厉鬼?说话却也不看看分寸么?”
春燕手撑着地,连连后退,魏香一步步上前道:“时才有些话,我可能没说清楚,我让你留在这个世上,是因为我可怜你,可我若是觉得你不那么招人可怜,眨眨眼睛就能让你灰飞烟灭,你信么?”
“我信,我信,”春燕拼命的点头,“姐姐是得道的仙人,是我说话不知分寸,姐姐莫要怪罪我,我给你赔罪了,姐姐饶命啊!”
说话间,春燕的眼泪掉了下来,魏香恶狠狠的看着春燕,低声道:“时才我告诫过你了,多行不义必自毙,我劝你牢牢记下,若是你敢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且等我第一个收了你!”
把春燕狠狠教训了一通,魏香转身追上了众人,黄芙打趣道:“姐姐,你喝了多少茶,这泡尿撒了这么久?”
魏香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道:“许是这几日太疲惫,总觉得有些晕眩。”
陈达叹道:“能不晕滴么?三天都没怎么合眼了,赶紧回山上睡上一觉吧。”
魏香道:“先不忙着回去,且先采购些米粮。”
冬青道:“这事情不用姐姐操心了,俺们自去置办就好了。”
黄芙道:“别光买粮食呀,多买些酒肉,咱们打打牙祭,也给哥哥补补身子。”
陈达道:“还是要节俭滴呀,这银子得来不易呀。”
众人正说的热闹,忽见小叫花子跑过来,气喘吁吁道:“可是找到你们了,我时才去了员外府,听说你们已经走了,这又一路追过来,都快跑没气了。”
黄芙道:“看把你急的,放心吧,少不了你那份银子。”
小叫花子道:“我的银子少不了,你们的生意也少不了,又有两桩买卖上门,你们接是不接。”
一听说有生意,魏香强打起精神道:“是什么样的生意?”
小叫花子道:“一桩生意是城东柳掌柜的闺女走失了,柳掌柜就这一个孩子,只要能找到这女娃,柳掌柜愿出赏银五十两。”
黄芙道:“五十两太少了,一个闺女还不值一百两么?”
小叫花子道:“柳掌柜比不得唐员外,就是个酒铺的掌柜罢了,这五十两银子,已经到了倾家荡产的地步。”
陈达道:“不少滴呀,不少滴呀,谁家丢了娃娃都要命滴呀,莫说五十两银子,就是没银子也要帮一把滴呀。”
魏香思忖片刻,又问道:“另一桩生意呢?”
“另一桩生意,只怕诸位不愿意接,”小叫花子道,“孙家堡孙福臣家出了事,愿出八十两银子,请李大哥去做场法事。”
李伏皱眉道:“你是说孙家堡的孙福臣?”
小叫花子道:“就是那位用假银子骗你们的孙二爷。”
冬青怒道:“这畜生!还敢来找俺们?”
李伏点点头道:“好啊,甚好!我不找他,他倒敢来找我!”
白冉冷眼看着这一家子客人,直到他们住下,方才离去。
入夜,清风和丽娘捉了几尾鲜鱼回来了,白冉出门相迎,告诉两位娘子,煮鱼烹肉,招待客人。
丽娘一脸欢喜道:“太阳却从西边出来了,难得你还有这份心思。”
白冉笑而不语,抄起家伙帮着两人下厨,清风问道:“来了多少客人?”
清月道:“有十几口人吧。”
清风面带难色:“咱们的米只怕不够。”
清莲道:“把剩下的米都下锅吧,他们给了一吊钱,明天我就下山去买米。”
丽娘笑道:“谁说咱们客栈不赚钱,这才是个正经营生。”
众人一齐上手,不多时便把酒席置备好了,许久没有吃过像样的酒菜,清莲馋的直流口水,梅香去请客人,却只请来了老头子和他一个儿子。
清月道:“怎么不把客人都请来?”
梅香道:“我请了,他们不肯来。”
老头子笑一声道:“店家太客气了,我们是来住店的,怎好再来讨饭食?”
“老丈这是哪的话,”白冉笑脸相迎,“诸位既是要了上房,就有好酒好菜款待,这是我们小店的规矩。”
“叨扰了,叨扰了。”
“莫说叨扰,且把众人都叫来吧。”
清月道:“就是,人多些也热闹,我当真中意你那小孙女。”
老头子笑了笑,道:“乡野人家,没甚教养,可女儿家终究不好抛头露面,我们带了干粮在身上,店家不必客气了。”
这话说的让人尴尬,清月不再作声,白冉打个圆场道:“却怪我等多嘴了,两位请入席,一会带些酒菜回去就是。”
众人落座,白冉难得好胃口,敞开襟怀,纵情吃喝。这对父子倒是拘谨,吃过几口,便放下筷子,闲聊起来。
“掌柜的,这两日生意可好?”
“还算凑合,”白冉笑道,“近日城里不太平,来我这山里投栈的人还真是不少。”
他儿子在旁应一句道:“这地界山明水秀,掌柜的好眼力,生意必定兴旺。”
此言一出,鸦雀无声,清莲吃惊看着这年轻人,问一句道:“你说这地方山明水秀?当真不是说笑吧?”
年轻人自觉语失,赶紧看了看老者,老者低头吃菜,道:“年轻人嘴快话多,诸位不要见怪。”转脸又对儿子道:“还不给诸位敬杯酒?”
年轻人赶紧敬了杯酒,白冉一饮而尽,转而笑道:“听二位口音,应该不是本乡人吧?”
老头道:“我们本是农户,年成不好,遭了灾,便来拖家带口投奔亲戚来了。”
白冉道:“敢问老丈贵姓,家在哪乡?”
老头喝口酒道:“我们一家姓梁,是从北边来的。”
白冉道:“不知老丈的亲戚又在何地?”
老头道:“离此尚远,还得往南边走。”
一会说南,一会说北,就是不想说实话。
他也没必要说实话,他是来住店的,和店家萍水相逢,也不需要说那么多。
白冉久经江湖,自然懂得其中的规矩,可今天他却不知进退,偏偏要问到底。
“既然说是北边,敢问是北边哪一地?既然说去南边,敢问是哪边哪一城?”
此言一出,场面却更加尴尬了,老者又喝了一杯酒,起身道:“谢店家款待,时候不早,我们也该歇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