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贤放声哭道:“阿姊莫急,上天随你同去,入地随你同去,愿至海枯石烂,永生永世再不分离!”
胡贤追着魏香进了山洞,李青在台下哭的泣不成声。胡贤在旁叹道:“还永生永世,哪有那么容易?若是能得永生,我还用的着渡劫么?”
两人都进了山洞,陈达一吹胡子,怒不可遏道:“孽障!你你往哪里逃滴呀!”
这一句滴呀真是煞风景,树丛之中隐约传来些嘘声,陈达追着胡贤也进了山洞,台上剩下白冉一个人,哭天抢地,唱道:“苍天!这是何许冤孽?千错万错皆老身一人之错,千罪万罪皆老身一人之罪,吾儿何在?吾儿何悲?儿勿惧,为娘来也!”
白冉也追进了山洞。
演戏的都走了,看戏的也该走了,李伏一使眼色,众人全都进了山洞。山洞门前原本热闹非常,转眼之间变得冷冷清清。
一群戏精在树林里在树林里伸着脖子苦等,只等下一出戏开场,可等了半天,却听山洞里边响起了锣鼓声。
“这是何故?怎么跑到里边去唱戏了。”
“不守规矩,这戏台子还能随便换么?”
戏精们从树林里走了出来,趴在洞口侧耳聆听,但听里边唱的热闹,可时而听得清,时而又听不清,急的一个个抓耳挠腮,想要进去,又畏首畏尾犹犹豫豫,终于有一个胆大的壮着胆子走进了山洞,其余的戏精忍不住也跟了进去。
洞里的小路颇为崎岖,可这戏却是越听越清楚了,老头子要杀亲儿子,老婆子拦着老头子,姐姐要自尽,弟弟要随她一块死光是听怎么都觉得差点意思,一群戏精一步一步朝前走,眼看前面灯光闪烁,似乎就快看到魏香那婀娜的身姿,忽听一个戏精喊道:“留神!脚下有东西!”
话音未落,九枚缚魂钩齐动,专钩这群戏精的脚踝。戏精们纷纷摔倒在地,几个力气大的挣脱了缚魂钩,刚想逃走,一张巨从天而降,将他们尽数困在了中。
魏香跳到捕鬼前,双手各执一道闪电,喝道:“哪个敢动,立刻叫他灰飞烟灭。”
一个戏精喝道:“莫怕莫怕!神兵神将,速来救驾!”
都到了这个份上,说话却还跟念白一样字正腔圆。
一声喊过,四只壮硕的长鬼从树林中窜出,直奔洞口而来,白冉拿起捕兽夹,来到洞外,纵深跃起,先夹碎了一个长鬼的脑袋。叶秋紧随其后,一剑斩杀了一只长鬼,剩下一只被李伏用法术摁在了地上。
白冉拿出镇魂钉,每只长鬼身上各刺一下,拿出符纸,念过咒语,三只长鬼立刻化作腥臭的脓血。
洞里的戏精惨呼一声道:“呜呀!这可怎生是好!”
陈达道:“怎生都不好滴呀,乖乖束手就擒滴呀!”
一个戏精道:“荒腔走板,没辙没韵,你也算得上是伶人么?”
“我”陈达舔舔嘴唇道,“我不是伶人滴呀。”
“滴呀滴呀,真是嘈杂。”
“刺耳嘶哑,却似乌鸦。”
“乌鸦乌鸦,身形胖大,看着却像蛤蟆!”
陈达怒道:“不是乌鸦,就是蛤蟆,蛤蟆怎地啦!”
戏精们在罗之中,指着陈达说说笑笑,陈达恼火非常,奈何笨嘴拙舌,只能由着它们奚落。
叶秋却没心思和它们斗嘴,拿着长剑上前道:“你们到底是什么来历?为何要置我于死地?”
戏精们看着叶秋,赞叹道:“模样标致,五官端正。”
“身形俊美,骨架匀称。”
“眉清目秀,唇红齿白。”
“声调圆润,中气十足。”
“是个唱戏的好材料,可恼啊!”
“怎就说可恼?”
“可恼未曾许了奴家!”
一群戏精接着说笑,叶秋怒道:“再不说人话,我把你们剁成肉泥!”
“说什么人话?我们早就不是人了。”
“我们是鬼,说的自当是鬼话。”
“喂呀喂呀,且说鬼话。”
“说得鬼话连篇,说得你满心牵挂!”
叶秋勃然大怒,举剑便砍,白冉喊了一声:“息怒。”且慢慢走近洞府,轻声念道:“鬼话也好,人话也罢,诸公且把实话将来,免得在下心乱如麻!”
戏精们点点头道:“念白倒还凑合,这唱腔实在差了点。”
白冉道:“那就劳烦诸位多指点两句。”
一个戏精道:“指点倒也好说,只是两句太少,且让我们唱一出戏给你听听。”
戏精们正要开唱,白冉一打唿哨,清风收紧罗,勒的戏精们惨叫连连。
“使不得,使不得,痛煞人也!”
白冉笑道“知道疼么?还想骗我看戏么?还想吸我的精气么?”
白冉从背囊里拿出几只镇魂钉,换了脸色道:“我这也有好几出戏码,咱们今晚慢慢唱。”9
看着嘴硬的人其实未必是真的硬。
嬉皮笑脸也好,大义凛然也罢,有的时候不过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恐惧。
这些戏精就是这类货色,且不说白冉能让它们灰飞烟灭,就说叶秋那些花样层出的刑法,三下两下就能让它们知无不言。
“我们都是苦命的伶人,大爷你手下留情啊。”
“我这细嫩的身子哪禁得住这般拷打,大人你就不心疼么?”
“我们是奉了鬼王的命令,来这南山之上找一位得道的高人,我们都是奉命行事,求大爷法外开恩!”
叶秋闻言一惊,下颌颤抖,半天说不出话来。
白冉暗自擦了擦冷汗,这群戏精果真是鬼王派来给血痴报仇的,只是没想到它们找错了人。
这也怪不得这群戏精,因为就连鬼王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害了他儿子。通过多方查探,鬼王知道凶手住在南山,懂得一些奇特的法术,身边有一群女子,还有一个法力n的老者。
叶秋住在南山,懂得法术,身边有一群道姑,还有一个徐老管家。
叶秋的所有特征都和凶手十分吻合,而这群戏精过来踩点的时候,白冉正住在胡家寨里。阴错阳差,让这群戏精把叶秋当做了凶手,这才让叶秋遭了这场大难。
眼下叶秋不明就里,满头雾水道:“我,我何时冒犯了鬼王?”
白冉在旁顺水推舟道:“就是,就是,鬼王位列冥界至尊,却敢冒犯于他?叶兄你真你好大的魄力。”
叶秋摇头道:“我与鬼王从无来往,这其中必有误会。”
戏精们道:“这位爷,这都是鬼王的命令,我们自然不敢违抗,劳您高抬贵手,就把我们放了吧。”
“这个”叶秋擦去了额头上的汗水,低声道:“放了你们也不是不可,只是”
戏精们急忙道:“大爷大恩大德,我们没齿不忘,没齿不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