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冉喝道:“我时才说了,这是时令使然,并无诡异之处,莫再多言,赶紧上路!”
胡明轩道:“你莫要骗我!若是时令使然,你又何必施展法术?这祭礼办不成了!赶紧回寨子里吧!”
白冉闻言对胡仁德道:“长老,紧要关头,你却没句话么?”
这场大雾真的只是天气原因么?
当然不是,这场雾是白冉让魁宝用蜃龙制造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吓唬这群送葬的人。
可既然是为了吓人,白冉为什么还要说时令使然?为什么不直接说是鬼妖作祟呢?
这就要看骗人的技巧了。把很平常的事情说的神乎其神,这只是普通的骗术。把神秘诡异的事情说的风轻云淡,这可就是高明的骗术了。
一张嘴就是厉鬼作祟,一抬手就能把厉鬼给对付了,如此一来,反倒让人觉得这厉鬼也没什么可怕之处。
明知这场大雾来的蹊跷,可偏要说其中并无诡异之处,让人觉得白冉在故意隐瞒一些可怕的事情,这样一来,连信心异常坚定的胡仁德都被吓傻了。
见胡仁德半响不作回应,白冉又催促一声道:“长老!你当真没句话么!”
就像胡仁德自己说的那样,这是胡家寨的生死关头,无论如何不能在这里退缩。胡仁德憋足一口真气,大喝一声道:“正如白先生所说,此乃时令使然,再有敢胡言乱语者,休怪族规无情!”
长老一声令下,众人不敢多说,抬着竹笼到了池塘边,祭司命人摆好香烛,按照祖宗的规矩,开始宣读胡孝存的祭文,祭文念了不到一半,大雾再次弥漫开来,却比之前还要浓烈。胡仁平的声音都变调了,仆人们不敢说话,可也都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白冉悄悄的来到了胡仁德的身边,低声耳语道:“我将倾尽平生所学,与厉鬼一决生死,长老只管按祖制完成祭礼,万不可有丝毫闪失。”
胡仁德身子一颤,彻底被白冉这股豪气征服了。
“先生只管放手施为,祭礼绝不会有半点差池!”
两下说定,白冉坐在岸边开始念咒,胡仁平念完了祭文,又祷告一番,便开始了殉葬仪式。
先是往池塘里投放祭品,而后是投放牲畜,最后是装着妻妾的竹笼。伴随着妻妾们的哭喊声,竹笼被投了进去,仆人们尽可能远离池塘,生怕身上溅到一个水点。
竹笼投下之后,池塘之上波涛四起,众人大惊失色,正待四散奔逃,却听胡仁德喊一声道:“哪个敢动!当即处死!”
众人都不敢动,但见一潭池水上下翻滚,一条巨龙,呼啸而出。
所有人的脸都吓白了,滚烫的尿水顺着裤管流了一地,谁都没见过真龙的样子,只知道眼前这个长身四脚的怪物随时可能冲到岸上来,胡仁德焦急的看着白冉,白冉淡定的坐在岸边继续念咒。巨龙发出愤怒的咆哮,每听到一声,众人的心肝就跟着颤动一下。
三炷香烧完了,胡仁平对胡仁德道:“大哥,祭礼办完了,咱们赶紧走吧!”
“不行!”胡仁德咬牙道,“且等白先生除掉这怪物!”
胡仁平道:“大哥,咱们活到这把年岁,什么时候见过这等生灵?我料这位白先生肯定斗不过这怪物,只怕他现在自身都难保了!”
胡仁德恨道:“老四,我念及手足之情,一再容忍于你,再若胡言乱语,我立刻取你性命。”
说话之间,池塘之中又起波澜,巨龙上下翻腾,哀嚎不止,天空电闪雷鸣,几道霹雳直击水面,白冉大喝一声道:“孽畜,哪里走!”
一道霹雳从天而降,将巨龙烧成一团灰烬。
池塘里的巨龙被一道闪电烧成了灰烬,在岸边煎熬了将近一个时辰的人们仿佛从地狱里走了一遭,不知该欢喜,还是该难过。
胡仁平喃喃道:“这怪物,死了?”
胡仁德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看着岸边的白冉,看着他依旧在念咒,看着他满身汗水,看着他神情专注,也不知道能不能打扰他。
这是一出好戏,一出由魁宝和蜃龙做出来的好戏,闪电劈巨龙,惊天动地,这一出好戏颠覆了胡家寨上百口子人对世间万物的认知。
这是一出看得见的好戏,可还有一出好戏,他们看不见。
坐在岸边的白冉并不是在装模作样,他的确在念咒,他正和一群会法术的女鬼做了一场别人看不见的好戏。
他先念避水咒,让殉葬的妻妾不被淹死,埋伏在水中的女鬼,各自施展手段,劈开竹笼,放出这些妻妾,再堵住她们的嘴。
一定要堵住她们的嘴,否则有一个人大喊大叫,胡说道,走漏了风声,一切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最后,让金渠儿和喋宝配合白冉施展隐身术,带领众人逃出胡家寨。
一定要有法术高超的人带领,既要保证隐身咒的效果,还要保证这群妻妾乖乖听话。
任何一个细节都要做到天衣无缝,不能有丝毫破绽。直到金渠儿在胡家寨外向白冉发出了讯号,白冉微微一笑,仰面躺在了池塘边。
胡仁德赶紧派人把白冉搀扶过来,白冉看着胡仁德,笑道:“胡长老,妖龙除掉了,胡家寨,太平了。”
胡仁德的情绪十分激动,他对白冉说了很多感激的话,可白冉听不到了,胡存明的丧礼还有很多仪式,白冉也看不到了。他睡着了,睡得非常香甜。meng里,他看见了丽娘正在镜子前面梳妆,红着脸,看着自己微笑。他看见清风端着一大碗鸡汤,俊美的脸颊和素朴的妆扮,让白冉神魂颠倒。他看到了清莲丰腴的身段和俏皮的样子,看到了清月伶俐的眼神和狡黠的笑容,还看到了李伏和陈达,听着陈达在那里滴呀,滴呀说个没完。
谁有心思听陈达说话,当务之急是赶紧喝了鸡汤,然后搂着两个娘子好好亲昵一番。最喜欢丽娘的脸蛋和清风的红唇,一定要好好亲个够。
好娘子,你说的对,我不该下山做生意,我该好好陪着你们。
好丽娘,我今后哪也不去了,莫生我的气,再让我亲一下。
丽娘,你的脸颊怎么变黑了,皮肉也没有以前那么细嫩了。
好像还比之前瘦了一些……
奇怪我怎么看不清你的脸?
再亲一口试试……
白冉猛地一睁眼,见怀里搂的不是丽娘,而是另一位苗家女子。
白冉端详许久,竟然没认出她来,这也不怪白冉,当初见她的时候,没正面看过她的脸,反倒是一直盯着她的屁股。
眼前不是别人,正是金渠儿。
“亲的舒服么?”金渠儿拿出一把刀,在白冉面前晃了晃。
白冉差点跳起来:“你不是已经逃出胡家寨了么?不赶紧逃命,又来找我作甚?”
金渠儿笑道:“我来割你的耳朵啊!”
白冉惊慌道:“这种事你还当真了?”
金渠儿道:“当然当真了,你在老娘的屁股上割了两刀,老娘只割你一只耳朵,也算公平吧!”
“公平甚来!”白冉怒道,“老子和你拼了!”
厮打几合,嬉闹半响,金渠儿笑道:“罢了,罢了,莫再闹了,别让旁人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