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道:“有没有毒我可说不好,只听说能毒死桑树,却没见毒死过人,我是从来没喝过他那的水,这辈子也不打算去那个鬼地方。”
看着老板娘面带憎恶,白冉道:“好姐姐,你跟胡家寨有仇么?”
老板娘冷笑一声道:“全天下的女人,都和他们有仇!”
白冉还想多问几句,却见一个七岁的娃娃站在门口道:“娘,爹爹让你赶紧回屋,你要再胡说道,爹就抽烂你屁股蛋子!”
“呸!没羞臊的夯货!”老板娘骂一声道,“自己不出来照顾生意,还在背后说东道西,叫他赶紧睡觉去吧!”
老板娘赶走了孩子,转身对白冉道:“客爷,菜都上齐了,几位慢用。”
老板娘转身走了,看来这胡家寨在当地多少有些忌讳,别人既然不愿提起,白冉也不好多问。
等吃了一点东西,恢复了一些力气,白冉先问起了井水的事情。
“两位妹妹,胡家寨里的井里到底有什么毒?”
魏香道:“这是一种罕见的慢毒,我们管它叫做食尾毒。”
李青笑道:“我们也是这般叫法,只是我们对尾巴有些避讳,有时也管它叫做附骨之疽。”
白冉闻言一愣,突然钻到了桌子下面,道:“尾巴有什么避讳,青儿的尾巴在哪里?且让我看看先!”
李青一把推开了白冉,红着脸道:“哥哥恁地无礼!”
魏香笑道:“尾巴还能在哪?自然在屁股后面,哥哥扒了她裤子就能看见了!”
李青怒道:“莫再闹了,快说正经事吧!”
白冉坐回到椅子上,端正神色道:“香儿刚才说到了食尾两个字,莫非这是一种蛊毒?”
魏香道:“金蚕食尾说的是蛊毒之王金蚕的特性,胡家寨的井水与金蚕无关,不过确实也属于苗疆的一类蛊毒。”
“苗疆……蛊毒!”听到这四个字,白冉汗毛都竖了起来,周身上下结结实实打了一个冷战,“谢两位妹妹搭救,谢两位妹妹搭救……”
李青笑道:“哥哥现在才知道后怕么?”
白冉道:“苗疆蛊毒,有谁不怕?不过两位妹妹也喝了井水,为什么没有中毒?”
李青道:“我没喝那茶水,那水一闻就知道味道不对,都让我偷偷倒掉了。”
魏香道:“我喝了,但是没咽下去,用别的手段吐掉了。”
白冉赞道:“两位妹妹好本事,看来就数我最不中用。”
魏香道:“这也不怪哥哥,苗疆的蛊毒只有一点淡淡的腥味,普通人根本察觉不到。”
白冉道:“可这蛊毒为什么没能毒死胡家寨里的人,他们不天天都吃井里的水么?”
李青道:“哥哥想必不熟悉苗疆的蛊毒的毒性,这种毒药不是吃了之后就会致命,而是要靠毒性积累,直至侵入骨髓,才会毒发让人死去。”
魏香道:“而且这种蛊毒有药可解。”
白冉道:“有药可解最好,我把药方卖给他们,这生意不就做成了么?”
魏香道:“这蛊毒的解药,还是这蛊毒。”
白冉闻言一愣,问道:“好妹子,你说甚来?我问你解药,你怎么又说蛊毒?”
魏香不知该如何表述,李青道:“就是说,喝了井水的人会中毒,想要解毒的话,就得再喝这井里的水,这井水既是毒药也是解药。”
白冉愕然道:“这是什么道理?”
李青道:“这就是所谓的食尾之毒,毒药,本身也是解药,吃了井水中了毒,还得再吃井水解毒,从头到尾,循环无休,就像咬住了自己的尾巴一样。”
白冉道:“我还是听不明白,劳烦青儿把尾巴给我看看先。”
李青面带愠色,白冉不敢再说笑,沉思片刻道:“解了毒之后,却又中了毒,以后还得再吃水,再解毒,所以以后就得一辈子吃这井水。”
李青道:“这就跟成了瘾一样,等中毒最深的时候,一天不吃这井水,人就要死了!”
白冉道:“那胡家寨的人岂不是一辈子都要住在胡家寨里?”
魏香道:“下毒的人用的就是这个心思,想让他们一辈子留在胡家寨。”
李青道:“这种毒药能毒死桑树,也就断了胡家寨的生路。”
魏香道:“池塘里的水源还不能用,胡家寨的人只能守着寨子坐吃山空,等着饿死!”
白冉自言自语道:“到底是什么人,和胡家寨有这么深的仇恨?”
众人陷入了沉思,把这次到胡家寨的所见所闻全都回想了一遍。
“难道说……”李青似乎想到了什么。
“难道说……”魏香也想到了什么。
白冉道:“难道说是女人?”
李青道:“在胡家寨,我们待了将尽一个时辰,却没有看到一个女人。”
魏香道:“长老府上没有女人,路上没有女人,地里干活的也没有女人。”
白冉道:“寨子里的人见了你们两个,都要驻足观望,还在背后指指点点。”
魏香道:“老板娘说胡家寨的人不会带姑娘出门。”
李青道:“老板娘还说一辈子都不会去胡家寨。”
白冉道:“老板娘说全天下的女人都和胡家寨有仇,看来我明天得到他们寨子里,问问女人的事情。”
难怪老叫花子单点李青和魏香随白冉前来,整个客栈十几口子人,除了清风之外,当属这两个女子心思最为缜密。
只去了胡家寨一趟,三个人已经推算出了一些端倪。
白冉问道:“这蛊毒当真无药可解么?”
魏香道:“解倒是能解,只是怕这蛊毒还会复发。”
“能复发也好,”白冉狡黠一笑,“先让他们看看我的本事,再给他们留个后手。”
三个人在房里商量了一夜计策,次日天明,白冉带着李青和魏香启程,临行之时给了老板娘五两银子,老板娘道:“客爷,用不了这么许多。”
白冉道:“我要在这里多住几日,你且备好酒菜等我回来。”
三人租了一辆马车,走了一个多时辰方才到了胡家寨,这一次胡长老没有过来迎接,而是叫一个仆人领着白冉进了寨子。
这仆人的举止相当傲慢,尤其看到李青和魏香,脸上充满了厌恶和鄙夷。
走到一口水井旁,白冉停下了脚步,站在井口向下观望。
仆人皱着眉头道:“你在这看甚来?”
白冉反问道:“这口井是谁家的?”
仆人道:“关你甚事?”
白冉道:“我看这口井不一般,我想先从这口井开始驱邪。”
仆人道:“等见过老爷再说吧,驱邪,驱邪,说的像真的一样。”
要是清莲和黄芙在这里,只怕这仆人已经挨揍了,可李青和魏香都是沉得住气的人,只管跟着白冉走路。周围的农人依旧指指点点,因为是白天,所以看得更加清楚,这胡家寨里果真见不到一个女人。
等到了胡长老的府邸,胡仁德正坐在正厅里,看到白冉来了,方才起身,笑脸相迎道:“先生,一路辛苦。”
虽说和昨天的态度大不相同,但胡长老毕竟是久经世故的一族之长,面子上依旧热情,没让白冉难堪。胡仁德让仆人奉茶,白冉拿起茶杯,假装喝了一口,茶水都没有打湿嘴唇。
坐了片刻,胡仁德道:“不知法事用度置备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