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冉回头告诉了众人,听说老乞丐走了,陈达慨叹一声道:“可惜滴呀,可惜滴呀,怪我有眼无珠,正所谓真人不露相滴呀!我们怎么就没把他留住呢?”
李伏道:“要是再能得着机会,一定要向他讨教一二。”
李青道:“还是清风姐姐好眼力,至始至终都对老人家恭恭敬敬。”
清风叹道:“这老人家是得了道的神仙,恐怕和咱们也只有这几天的缘分。”
众人怅然若失,嗟叹许久,黄芙不耐烦道:“他走就走了呗,看把你们心疼的,他偷看清莲洗澡,看李青换衣服,还看我上茅房呢,咱们谁没吃过他的亏?天天不是偷鸡吃就是偷酒喝,咱们哪供得起他?本来就盼着他走,现在他自己走了更好,你们还舍不得怎地?哥哥,你说是不是!”
白冉道:“妹子说的有理,今天这鸡没人和咱们抢了。”
看这二人的嘴脸,众人都觉得厌恶,吃完了午饭,各自回去歇息了。白冉照旧去了藏经楼,继续翻阅那本奇书,他又找回了之前那页,嘴里喃喃低语道:“跳不过去呀,一字一句可都跳不过去呀。”
到了夜里,丽娘又做好了糕点,这次她托清风帮她送上去,清风笑道:“怎么,知道怕了?”
丽娘点了点头,清风道:“我教你那些手段呢?你都忘了么?”
丽娘道:“别提那些手段了,根本没用,他就想来真格的。”
清风道:“他想救你,拼了这条性命也要救你,你要是不想让他再拼命,就得想办法自救。”
丽娘叹道:“能有什么办法?”
清风道:“办法我不是教过你么?取够了男子精华,丸珠自然就练成了。”
丽娘道:“那可不行,我,我,我才不能做那种事……”
“迂腐!”清风摇摇头道,“他已经拼过两次命了,下一次只怕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丽娘道:“要是能把那老神仙留住就好了。”
“留不住,也不能留,”清风叹道,“不是咱们相公忘恩负义,是他戒心太重,这老神仙有上天入地的本事,留他在身边,相公心里肯定不踏实。”
“有什么不踏实?”丽娘一脸费解,“人家可是救过他的命,他还防备人家做什么?”
清风勾了勾丽娘的鼻梁,笑一声道:“这世上除了你,他谁都信不过。”
丽娘愕然道:“连你也信不过么?”
清风长叹一声道:“有谁说得清,算我命苦吧。”
吃过了糕点,白冉和清风温存了一会,继续埋头苦读,这一页书上只有短短的百十来个字,这百十来个字却如天书一般让白冉头疼不已。
时过三更,白冉趴在桌上睡着了,不知睡了多久,一阵刺鼻烟味呛得他醒了过来。
“哪来的烟?”白冉揉揉眼睛道,“失火了么?”
“醒了?”
这声音好熟,白冉揉揉眼睛,仔细一看,原来是老叫花子,拿着烟袋锅子正在他身边抽烟。
“你个老东西!”白冉一下跳起老高,指着老叫花子道,“你不是走了么?怎么又回来了?雨陵城里有的是客栈,你为什么非得在我这骗吃骗住!”
“没良心的猴崽子!”老乞丐对着白冉吐了一口烟,“却不问问是谁救了你的命!”
“救我怎地?”白冉道,“我让你白吃白住这么多天,也算两清了。”
“什么叫两清?”老头哼一声道,“我救了你一命,你得给我养老送终。”
“呸!凭什么!”白冉提鼻子仔细闻了闻,觉得这烟味不对,“你抽的什么烟叶,怎么这么呛人?”
老乞丐道:“我也想抽点好的,可你这也没有烟叶呀。”
“我看你抽的这是什么……”白冉看了看烟袋锅,又看了看案几上的书,烟袋锅里烧得不是烟,是纸,翻来覆去都看不懂的那一页,被他放在烟袋锅里给烧了。
“老东西!你敢烧我的书!”白冉一把揪住了老乞丐。
老乞丐一笑道:“烧就烧了吧,反正你也看不懂!”
砰地一声,老乞丐一锅子砸中了白冉的脑袋,白冉感觉眼前一黑,却又晕了过去。
白冉被老乞丐一烟袋锅子敲晕了之后,做了整整一夜噩meng。
他先meng到了白无常,他拼命的跑,白无常拼命的追,他实在跑不动了,被白无常一棒子敲在了他脑袋上,还敲在上次的地方,把他敲进了十层地狱。
十层地狱里,玄武大帝和白虎真君正在交战,白冉正在战场当中,面前一道峡谷,身后千军万马。
那峡谷可真是险要,两边是万仞高山悬崖峭壁,而那峡谷却只有五尺宽窄。西方之神白虎真君,只身一人立于峡谷之中,手执虎牙雪刃,上劈下砍,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对杀一双,任凭玄武大帝有千军万马,却没有一个人能活着冲过峡谷。
“白将军,”玄武大帝对白冉道,“你可有何良策?”
看着杀气腾腾的白虎,白冉哆哆嗦嗦道:“这,这,这人也太能打了。”
玄武大帝叹道:“白虎真君骁勇无敌,正所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时间所剩不多,白将军快想良策!”
“这个……”白冉想了片刻道,“可否爬上山顶,绕行而过?”
“难矣,”玄武大帝道,“这两座大山直通天庭,悬崖峭壁直上直下,无路可走,岂能绕行?”
“这个……”白冉又想片刻道,“何不乱箭射杀白虎?”
玄武大帝摇头道:“山谷太过狭窄,白虎只须架起虎盾,弓箭却伤不到他分毫。”
白冉又想了许久,道:“可一边放箭,一边让将士冲杀,双管齐下,定能攻破白虎。”
玄武大帝怒曰:“胡说道!一边放箭,一边冲杀,却不连自己人也射杀了!”
白冉绞尽脑汁,想了许久,又道:“何不用投石车将他逼退?”
“荒唐!”玄武大帝怒道,“乱石堆积于山谷,却堵住了我们的道路,反倒给他修了一座城墙,这算什么良策?”
白冉摇头叹道:“若是这般说来,我也无计可施了。”
“无计可施?”玄武大帝一声狞笑道,“既然无计可施,我还留你何用,白无常何在?”
白无常带着高帽子,拿着哭丧棒走到阵前,俯身施礼道;“属下在此!”
玄武大帝怒喝一声:“将此人魂魄打散,永不超生!”
白无常道:“得令!”
眼看那哭丧棒对着白冉的脑袋又打了下来,白冉奋力躲闪,口中喊道:“大帝饶命,容我想想,容我再想想!”
白冉一声大喊,把自己喊醒了。
眼前没了高山峡谷,也没了前军万马,只有一身汗透的衣衫,和少了一页的书卷。
白冉长出一口气,吃了些糕点,喝了些茶水,慢慢平复了下来。再看看那本奇书,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情。
“臭要饭的,烧了我的书,还敢打我!”白冉拍案而起,“看我不要了你的老命!”
他冲下藏经楼,一溜小跑来到老叫花子的房前,推开房门一看,里边没人。白冉恨道:“罢了,算你跑得快!”
抬头望天,日正当空,已经到了中午,白冉也觉得饿了,便回了自家院子,却见老叫花子正坐在厨房门口,拿着一条羊腿吃着正香。
“大儿媳妇,手艺不错,”老叫花子赞道,“比二儿媳妇强!”
清风在厨房里应一声道:“谢谢公公夸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