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伏皱眉道:“有来有往?这是什么道理?”
戒持道:“这是修行之人的涵养,虽说你我各修各道,可修行之人有别于凡夫俗子,既是要比斗法术,就要拿出些君子手段,要遵规守矩,要有礼有节,不能有损修为和气度。赢要赢得光明磊落,输也要输得心服口服,你出手一招,得容我想个破解之法,我出手一招,也得让你想个应对之术,若是不分往来,只顾大打出手,却和街头斗殴的流痞无赖有什么分别?”
李伏犹豫半响,且收了洞箫,点点头道:“你说的有几分道理,我就容你想个破解之法。”
戒持转身召集一群僧人,商议了半响,转身对李伏道:“等我布置下法阵,立刻就能破解了你的法术!”
李伏道:“好!我看你能布什么法阵!”话是这么说,可李伏还真有些担心,他知道佛门法阵的厉害,心里正思忖着对策,却见戒持反复叮嘱道:“你先不要吹箫,看我布置好阵势!”但见这几个僧人纷纷登上钟楼、鼓楼,叮叮咣咣敲打个不停,李伏皱眉道:“这就是你的法阵么?”
戒持笑道:“怎么样?现在你再吹箫,却也奈我不何了!”
这哪是什么法阵,分明就是借着钟鼓之声盖过箫声,根本没有使用法术。李伏念起咒语,唤来疾风,想把钟楼上的僧人吹翻在地,却听戒持喊道:“我们是说好规矩的,我已经破解了你的法术,现在该我出手了!”
李伏一怔,转而点点头道:“原来是这么个比法,也好,我看你有什么手段。”
李伏站在当场,等着和尚出招,但见戒持又拿出一串念珠,念了一段经文,转而对一群弟子道:“速速随我到藏经楼捉鬼!”
李伏闻言惊曰:“你我斗法,为何牵扯旁人?”
戒持冷笑道:“你刚才和我斗法之时,却不也伤了我弟子?”
李伏怒道:“分明是你以多欺少,我却没和你计较。”
戒持笑道:“我让你养的三只厉鬼一并出战,这不就公平了么?”
“你好卑鄙!”眼看几个僧人直冲藏经楼,李伏急忙上前追赶,刚冲过院门,不料有两名僧人埋伏在门口,举起禅杖,一人打了李伏一闷棍,李伏毫无防备,当场倒地,戒持随即赶上,嘴里念着经文,举起禅杖,以千斤之力,直击李伏胸口。
戒持和尚举起禅杖,用千斤之力砸响了李伏的胸口,李伏紧紧握住了罗汉翻天印,生生扛下了这一击。这一击虽说没要了李伏的性命,却也把李伏打得吐了血。戒持一笑,拿着禅杖,指着李伏道:“我这招叫声东击西,看你有什么办法破解!”
李伏喘息半响,擦去嘴角的血沫,艰难的说道:“狗贼!该我出手了!”
“别急呀,”戒持神色狰狞道,“我这招声东击西可不只是单单一击,要一连打过十下才算完整一招,等我把招出完了,你才能破解,这就是规矩。”说话间,戒持又举起了禅杖,李伏知道自己连一下都挨不过去,索性握紧了翻天印,闭上双眼等死,不料这禅杖却没有打下来,因为有一阵阴冷的寒风出现在了和尚身后。
是清风,她从窗户飞出了藏经楼,悄无声息的来到了戒持背后,猛地用手扣住了他的脖子。
戒持心里慌张,可神情还算镇定,默然片刻,竟露出一丝笑容,高声道:“不知死活的野鬼!我让你立即灰飞烟灭!”
清风收紧手腕,咬牙道:“行啊!我一条鬼命换你一条人命,也算值了。”
戒持冷笑道:“你以为你伤得了我?”他手里攥着念珠,正准备偷偷诵念经文,清风再一收手腕,几乎把戒持脖子扭断。
“伤不伤得了你,你大可以赌一回试试!”
“慢,慢,慢着……”戒持几乎说不出话来,这回他终于明白了,清风不是在威胁他,而是真打算和他搏命。
周围的和尚见戒持憋得面色紫黑,谁也不敢轻易上前,清风一手抓着戒持,一手拉起李伏,缓缓朝藏经楼走去,等到了门前,清风一脚踢开戒持,带着李伏飞进了楼里。进门一刹那,李伏将一张符纸贴在门上。戒持带着一群和尚想上前追赶,藏经楼四周就像布满荆棘一般,靠近一步,浑身就如针扎一般剧痛,戒持知道这是李伏的手段,一时间也想不到破解的方法,便在门口高声喊道:“我念你还算守规矩,今天便饶你不死,可你养鬼作恶,却不能容你再为害人间,我给你三天时间,将那三个厉鬼连同丸珠一并交给我,带着你那三个丫头给我滚下山去,今后见我一次要叫一声爷爷!三天之后,若敢说一个不字,我便引来冥狱之火,将你等化为灰烬!”
戒持领着和尚围着藏经楼念起了经文,经楼里面,清风倒地呻吟,清莲、清月痛呼不止。李伏挣扎起身,赶紧在门前贴了一道隔音咒,诵经之声顿时小了许多。贴过了这道灵符,李伏一口鲜血呕了出来,躺在地上人事不省。两个丫头吓得大声嚎哭,梅香躺在一旁昏昏欲睡,好在清风略懂医术,从李伏背囊里拿出几**丹药,取出几粒给二人灌了下去,勉强保住了这两条性命。
整整一日,戒持带着一群和尚都在楼外诵经,他怕里面的厉鬼趁机逃走。黄昏时分,一个和尚在旁道:“师父,念了一天经了,师兄弟们实在困乏了。”
戒持道:“你懂什么,这楼里都是有造化的厉鬼,得了她们的丸珠,抵得上十年的修行。”
和尚道:“那干脆就把这楼烧了,害怕逼不出来他们?”
戒持道:“这楼也不能烧,里面藏着失传的好东西。”
和尚道:“可咱们都不是铁打的,这么干守着也不是办法。”
戒持长叹一声道:“留下一半人手,剩下的先去歇息,务必要小心一些,要是让这厉鬼走脱了一个,看我不要了你们的命!”
诵经之声停止了,煎熬了整整一天,清风周身抖战,面色惨白,连路都走不稳当,可李伏人事不省,清莲和清月只剩下一口气息,清风片刻也不敢松懈,咬牙站在门前小心把守。当初只想着防备叶秋和落头氏,哪成想昨晚收留了一伙僧人,今天便招来了灭顶之灾。
等到深夜,李伏周身滚烫发起了高烧,口中碎碎念念说起了胡话,清风又喂他吃了些丹药,看他嘴唇干裂声音嘶哑,若没水喝,只怕熬不过今晚。
藏经楼里只存着一壶水,白天的时候已经给李伏灌下去了,而今一滴都不剩,无奈之下,清风对冬青和霜叶道:“能撒出尿来么?”
冬青道:“撒尿作甚?”
清风看着李伏道:“好歹给他解解渴。”
冬青一脸愁容道:“怎么能给先生喝尿?”
清风道:“总好过让他渴死。”
冬青咬了咬嘴唇,拿着水壶跑到角落里,费了半天力气,只撒出一点尿来,清风给李伏灌下去了,李伏好歹平静了一些。霜叶在旁恨道:“这可怎么是好,还能天天喝尿么?白老爷哪去了?为什么还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