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达道:“我连什么道尊什么叶秋都不知道,可怎么看这个家啊?还是带我去做生意吧。”
李伏道:“陈兄说的是,多个人也多个照应。”
白冉道:“我不用谁照应,都在家里待着吧!”
陈达道:“掌柜滴,你是怕我撬行吧,你放心,只要是雨陵城的生意,我绝对不跟掌柜滴抢,掌柜滴给多少是多少,就当雇个长工就是啦。”
李伏连连苦劝,白冉犹豫再三,却也答应了下来,陈达满心欢喜,收拾和东西和白冉一并下了山。
路上,白冉在路边撒尿,陈达也过来凑个热闹,尿撒一半,陈达道:“有件事情,也不知道该不该问,我看昨天那位叫清莲的姑娘有些不太一样啊。”
白冉转过脸,笑道:“你说怎么不一样?”
陈达道:“小弟说话可能直率了些,总觉得这位姑娘身上阴气重了点,还有那位清月姑娘,还有两位掌柜夫人,好像都不是……”
话没说完,白冉一把揪住了陈达的衣领,把没尿完的那点东西全都尿在了陈达身上,看着白冉狰狞的表情,陈达吓得瑟瑟发抖:“掌柜滴,这个有话好讲滴呀,我,我就是无心问一句,以后不问就是啦。”
白冉点点头道:“不该问的别问,不该说的别说,老老实实给我当个长命人!”
二人来到雨陵城,径直到了天桥下,等找来姓范的叫花子,说明了来意,叫花子诧道:“白大哥,李大哥说你开客栈去了,这么又到我这里找生意?”
白冉笑道:“开什么客栈?都是骗他的玩笑话,你怎么还当真了,不说有好几个大户人家找我么?都有什么买卖,赶紧说来听听!”
叫花子道:“哥哥来晚了,有几位老爷要做法事,听说哥哥转了行,都去找城西的感业寺了。”
“感业寺?去那里有什么用?”白冉道,“那里都是些喝酒吃肉睡姑娘的假和尚!”
叫花子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只剩下几桩小买卖,也不知道哥哥看不看得上眼。”
白冉咂了咂嘴,满心懊恼全都写在了脸上,没奈何,且叹一声道:“总比没有强,你先说说看,都是些什么生意?”
叫花子道:“城南的老周家丢了两头牛犊,想让先生帮忙给找一找。”
陈达在旁道:“母牛还在么?只要母牛在的话就好找滴呀!”
白冉道:“好找什么?两头牛犊还卖不上一两银子,找到了能赚几文钱?”
陈达不敢作声,又听叫花子道:“城外许家村许二的闺女被狐狸精上了身,非要嫁给隔壁村的胡光棍,想请先生给做一场法事。”
陈达道:“驱狐这种事也不在话下,就是不知他们能出多少钱。”
叫花子道:“那许二肯出三十贯钱。”
陈达道:“三十贯不少了,这生意好做滴呀!”
白冉道:“好做什么?你先想清楚了,是狐狸精上了姑娘的身,还是那胡光棍上了姑娘的身?要是那姑娘已经怀上了小光棍,这事情我们还管得了么?”
陈达一吐舌头道:“说滴也是哈。”
叫花子又道:“还有一桩生意,城北冯掌柜家里出了一桩怪事,他们家老太爷回来了。”
“老太爷?哪个老太爷?”
“就是冯掌柜的父亲。”
白冉皱眉道:“他父亲去哪了?难道不该回家么?”
叫花子道:“哥哥有所不知,这老太爷已经死了两个多月了,这几天隔三差五便要回来,却跟活人一样,还能打理家事,你说吓不吓人?”
陈达道:“这件事情,恐怕就不好管了。”
白冉道:“怎就不好管?”
陈达道:“老人家魂魄不散,肯定是有心事未了,这里面的因缘太深,我们还是不要插手滴好啊。”
白冉问叫花子:“冯掌柜肯出多少钱?”
叫花子道:“先出定钱二十贯,若是真能把老太爷送走,再加赏钱三十贯。”
白冉点点头道:“五十贯钱,当真是不少。”
陈达叹道:“可是这桩生意……”
白冉笑道;“这桩生意好做滴呀。”
叫花子说了冯掌柜的住处,白冉和陈达一路询问,天黑时分到了冯掌柜的门口。等道明来意,冯掌柜赶紧把二人请进了院里。
冯掌柜做的是酱醋生意,在雨陵城里颇有名气,虽然算不上名门富豪,可也使奴唤婢,衣食无忧,家境相当殷实。等进了正房,先招待白冉吃了些茶,又准备了一桌晚饭,虽说没有山珍海味,酒菜却也丰盛可口。
吃饭的时候,冯掌柜大致说了下事情的经过。冯掌柜的父亲冯老太爷年轻的时候是酱醋铺里的伙计,省吃俭用十几年,盘下了一间铺子,本来只是小本经营,等冯掌柜长大成人后,父子两潜心钻研手艺,酱醋越做越好,生意也愈发红火,慢慢攒下了这份家业。又过几年,冯掌柜成了婚,生了一双儿女,冯老太爷享尽天伦之乐,活到七十六岁,才在今年寿终正寝。
按理来说,这算得是喜丧,发送出殡,也都没差了规矩。冯老太爷生前住在后院,出于避讳,他住的那间屋子暂时空了下来。有天晚上,一个丫鬟尿急,半夜去茅房解手,忽听后院的老狗对着冯老太爷的屋子叫个不停,丫头借着月光往老太爷的屋里一看,当时就吓尿了裤子,但见那屋子半开着窗子,老太爷正在窗里面往外看,衣着相貌和生前一模一样,只是那双眼睛冒着绿光。后来那丫头得了一场大病,直到现在睡觉还说meng话。
听到这里,白冉问道:“冯兄,这个丫头看见的真是你家老太爷么?会不会她夜里发了噩meng,又或是别的什么缘故看错了?”
冯掌柜叹道:“起初我们也是不信,可后来父亲两三天就回来一次,连我都亲眼见过,这难道还能有假?”
白冉皱眉道:“你也见过?”
冯掌柜道:“起初也只是在后院偷偷看过几眼,前几天晚上他突然走出了屋子,还跟我说了话。”
“还跟你说话?”白冉惊讶道,“他都跟你说了什么?”
冯掌柜道:“都是些家里的鸡毛蒜皮,他说积攒这份家业不容易,成由勤俭败由奢,不该花的钱不能乱花。”
白冉诧道:“他为什么说起这些?”
冯掌柜道:“我也纳闷,便多问了一句,原来是我贱内前几日买了几件新衣,打了一只金钗,被爹爹看见了。”
白冉苦笑道:“这老人家去了那边还不忘了守财,就只说了这些么?”
冯掌柜道:“他还说家里有个仆人偷了几贯钱,还有一个丫鬟偷了两坛醋,事后追问起来,也确有其事,该打的打了,该罚的也罚了,父亲也就不再追究了。”
白冉闻言道:“看来老太爷还是舍不得这个家呀。”
冯掌柜叹道:“其实我也想念父亲,明知道自己见了鬼,可也不觉得害怕,只是这家里人都被吓得半死,这才请来先生,想要……”
说话间,冯掌柜见陈达一直盯着自己,心里不免有些发毛。
“这位……先生,你这是要……”
陈达笑道:“没事滴呀,没事滴呀,我看你气色还是蛮好滴呀。”
“啊……”冯掌柜干笑一声,也不知该如何应答。
陈达又问道;“可曾开棺验尸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