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也道:“李兄说的也有些道理,我这两天心神不宁,先生且再休养几日,等彻底痊愈了,再下山不迟。”
“我那点伤早就好了!”白冉把李伏推在一旁,一脸怨愤道,“养家糊口是男人的本分,不帮我分忧,净给我添乱,你那里也有三个丫头要养活,却都要守着这什么客栈跟你喝风去么?”
李伏长叹一声,没作回应,转而想到了些事情,对清风道:“嫂夫人说这两天心神不宁,却为何故?”
清风道:“我也说不清楚,时不时总觉得脊背发冷,置备饭食的时候,经常掉落碗碟,只怕这是不祥之兆。”
丽娘闻言道:“我这几日也觉烦躁,今早打猎的时候还把弓给折断了。”
清莲道:“我也是,那满屋子书本一页都看不进去,恨不得一把火把它们全给烧了。”
白冉闻言,火冒三丈,拿起一根擀面杖追着清莲满屋子打:“好你个死妮子,你还有脸说,足足一个月的光景,你连十个字都认不得,你能看进去甚来?我不打你,你还真不知道疼!”
吵闹半响,白冉丢了擀面杖,气喘吁吁对李伏道:“打烂了碗碟要买,弄折了弓箭也得买,柴米油盐都得买,快些收拾东西,趁着那叫花子没把生意送给别家,赶紧跟我下山赚银子去吧。”
李伏道:“白兄,我这几日也做了几场噩meng,恐怕这真不是吉兆,还是不要出门的好。”
白冉道:“做生意还得看兆头的么?要是这吉兆一百年不来,还一辈子都不吃喝了么?”
争执间,陈达推门走了进来,笑呵呵道:“什么事情这么热闹滴呀!”
白冉看了看陈达,没好气道:“这位客官,睡醒了?”
陈达挠挠头道:“这两日实在太乏困了,难得好好睡上一觉,竟然睡到了这个时候,惭愧,实在是惭愧。”
白冉道:“客官花钱住店,想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却还说什么惭愧?”
陈达道:“掌柜滴,你又挖苦我了,这房钱都是李兄给的,我还正愁着还钱的事情呢。”
李伏摆摆手道:“几文铜钱,兄台不必挂怀。”
“怎么能不挂怀呢,好借好还,却不能坏了规矩,”陈达对白冉道,“刚才听掌柜滴说有生意做,能不能也算上我一个,我是真有手段滴,管保能出一份力气!”
白冉皱眉道:“你知道我们是做什么生意的?”
陈达笑道:“看两位的衣着就能猜个七分了,再看李兄这几件法器,肯定和在下是同道中人!”
众人闻言一惊,白冉道:“你猜的倒是挺准。”
陈达道:“让我猜中了吧!我还猜到……”
白冉神色狰狞,打断了陈达:“这位客官,好奇好事不长命,有些事情你还是别乱猜的好。”
白冉突然变了脸色,屋子里的气氛陡然紧张了起来。陈达连连摆手道:“掌柜滴,不要生气嘛,我不问就是了,有话好讲滴呀。”
陈达转身要走,李伏上前拦住道:“既然陈兄已经猜到了,有些事情,我们也就不再相瞒,白兄和我都是修道的术士,我们在雨陵城接了几桩生意,只是觉得近来兆头不好,故而还没决定要不要下山。”
“兆头?”陈达一怔,转而笑道,“这个好说滴呀,我占一卦不就好了么,这个我很拿手滴呀!”
陈达拿出了一张卦图,又拿出了五十根筹策,听着众人把诸多征兆描述一遍,一根一根仔细筹算起来。
白冉把李伏拉到一旁,一脸不悦道:“你倒是好心宽,怎么事情都告诉外人?”
李伏道:“茅山的占卜不比寻常,你看这手法多么工整。”
白冉道:“工不工整又能怎地?拿几个铜钱摇上一卦不也一样?”
“这可使不得啊,”陈达一边卜算,一边喃喃低语道,“占卦要看诚心滴呀,不疑不占,不义不占,不诚不占,一卜一算都看心意,那些旁门左道可是不灵光滴呀。”
这一卦足足算了一个时辰,陈达紧锁双眉道:“这个卦象却是不大好。”
李伏道:“可是这生意做不得么?”
陈达摇摇头道:“这生意倒是好做,只是看这卦象,却有后顾之忧。”
“后顾之忧?”李伏道,“此话怎讲?”
陈达把卦象详细解说了一遍,李伏思忖片刻道:“按这卦象,我们出去做生意的时候,却怕后院起火。”
陈达点点头:“怕滴就是这个呀。”
“后院起火?”丽娘道,“说的可是那撼天道尊么?”
一说起撼天道尊,清风、清莲、清月同时变了脸色,陈达讶然道:“说什么道尊啊?谁敢起这么狂妄的名字啊?”
白冉笑道:“没什么道尊,说笑罢了,既然看出这卦象不好,你可有破解的方法?”
“破解可就难喽,”陈达神情肃穆道,“这凶兆恐怕是躲不过去了,依我看,这劫难只怕就在眼前。”
李伏道:“难道说的是落头氏么?”
陈达惊道:“你们见过落头氏?”
白冉笑道:“无妨,无妨,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李伏道:“一个月前,白兄曾经和落头氏交过手,险些搭上了性命。”
陈达道:“干嘛和落头氏交手?那可是三界都管不了的魔头!”
见李伏有什么说什么,白冉却也不再隐瞒,对陈达道:“你当我愿意和她交手,练法术的人头叫了我的名字,我还答应了,横竖躲不过去了。”
陈达惊叹道:“掌柜滴好厉害,这可真是虎口脱险。不过从这卦象来看,这场劫难不是冲着白兄,而是冲着这客栈来滴呀。”
李伏道:“难不成这落头氏又想来灭门?”
陈达道:“这倒不大可能,冤有头债有主,落头氏虽然嗜杀,可还是会先找掌柜滴,不能先从后院起火滴。”
清风道:“如此说来,这凶兆还在道尊身上。”
陈达道:“这道尊到底是什么人啊?”
李伏道:“叶秋得了那么多法器,想必也长了不少本事。”
陈达道:“叶秋又是什么人啊?”
众人叽叽喳喳吵作一团,白冉心烦意乱,大喊一声道:“莫吵了!聒噪死了!我这就收拾行囊下山,你们在这好好看家吧!”
丽娘道:“都到了这种时候,你还想着下山?”
白冉道:“越是这个时候越该下山,落头氏是冲着我来的,我不在山里也就不会连累到你们,至于叶秋,就交给李兄和清风应对吧,丽娘和两个妹妹也能帮衬些。”
李伏道:“白兄,你又要独自去做生意?”
白冉道:“独自去怎地?怕我少了你银子么?你们看家也有功劳,等赚了银子四四六六咱们再分就是了。”
李伏道:“白兄说的什么话?这不是银子的事情,白兄不懂法术,要是真遇到妖邪……”
白冉瞋目切齿道:“谁说我不懂法术?”
当着陈达的面,李伏却也不敢再说什么。白冉收拾行囊要走,陈达在旁道:“掌柜滴,这趟生意带上我吧。”
“带你?”白冉冷笑一声道,“凭什么带你?”
陈达道:“我有真本事滴呀,肯定能帮上忙滴呀,我也想赚几个银子,赶紧把李兄的债还上。”
白冉道:“不用你帮忙做生意,你就帮忙看家吧,到时候也少不了你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