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云吃惊的看着白冉,显然不相信他真能掐算出来那镯子的模样,倒是烟翠毫不怀疑,在旁道:“先生,你既然能掐算出来镯子的样子,就一定能找到这对镯子,对吧?”
白冉道:“找不找得到,得看这推官夫妇的诚意,若是肯答应我两件事情,三日之内定能让这镯子物归原主。”
烟云道:“是哪两件事情?”
白冉道:“第一件事情,我们只管找东西,可不管捉贼!”
烟翠诧道:“这是为什么?”
白冉道:“捉贼是官府的事情,孙推官本来就是官府的人,白某也没收官府的银子,怎么算也轮不到我们插手。”
烟云点点头道:“先生的意思我明白,先生是不想和官府扯上干系,这件事全看我和夫人的私交,孙推官若是过问,烟云自有应对。”
白冉道:“第二件事情,找回镯子之后,却不能问这里边的缘由,也别问白某用了什么手段,个中细节都不要过问。她拿回镯子,白某拿了银子,两下各走各路,互不纠缠。”
烟翠皱眉道:“这恐怕有些难处,人家出了一百两银子请你做事,却还不许过问一句?”
白冉笑道:“推官大人若是问我如何找回的镯子,我说我得了神仙的指点,你说他会相信我么?”
烟翠点点头道:“我信!我相信先生的本事!就是……不知道推官老爷信是不信。”
白冉道:“这就是要害所在,说不清的事情,白某不想说,万一说出了差池,只怕又惹麻烦。”
烟云道:“我答应先生,先生只管取回镯子就好,其他事情绝不让先生为难。”
白冉道:“好云儿,我信得过你,可我信不过那推官老爷,你把我这番话转告给他们夫妇,要是当真为难于我,他们非但拿不回镯子,还要招来一场横祸!”
烟云道:“先生莫再说这狠话了,孙夫人和我是磕过头的姐妹,我以好言相劝,他们定不会纠缠先生。”
白冉笑道:“那就说定了,我和李兄即刻启程,你叫推官夫人备好银子,三日之后,且到天桥下面找我。”
烟云急忙道:“这酒也没吃几杯,为何走的这么匆忙?”
李伏也在一旁道:“我困乏的厉害,能不能让我歇息片刻?”
白冉怒道:“一百两银子在那等着,你却还睡得着么?”
白冉急着要走,李伏死活不依,且和烟云一起拉着白冉的手道:“银子要赚,可也不能拼上性命。”
白冉恼火道:“少睡一觉还能要了你命不成?”
李伏道:“就算要不了命,却也斗不过那怪物,我现在头晕目眩,连法力都使不出,去了又有何用?”
烟云诧道:“那镯子被怪物偷了?”
白冉闻言一笑,焦急的神情立刻缓和下来,对烟云道:“好云儿,打扫一间上房,让我们兄弟歇息片刻。”
烟翠道:“刚才却还说什么怪物?”
白冉摇头道:“却不说好了,不要过问其中的缘由。”
烟翠噘着嘴道:“连我们都问不得么?”
白冉笑道:“等事情办完了,我再跟你们细说。”
烟翠也笑了:“反正这个时候也没什么客人,不如收拾两间上房,我们姐妹一人伺候一个,先生觉得可好?”
烟红在旁怒道:“烂尻子的,又多嘴!”
白冉笑道:“好是好,可我们兄弟实在没这力气,大战在即,却还想趁着这当口,彼此慰藉一番。”
“慰,慰藉……”烟翠惊讶的看着二人,问道,“两个男人,却要如何慰藉?”
李伏道:“莫听他胡言乱语!两个房间最好,各睡各的,图个清静!”
白冉道:“图什么清净?应付那么古怪的东西,却不用商量一下对策?”
李伏拗不过白冉,只得和他睡在了一张床上。白冉毫无倦意,听着四下无人,对李伏道:“你有把握么?”
李伏道:“什么把握?”
白冉道:“当然是这趟生意的把握,三天之内,务必得把那镯子拿到手。”
李伏叹道:“是你把话说得太满了,当年遇到了一个练成落头术的人,我师父足足用了半年的时间,才劝他撕毁了契据,赶走了落头氏,你张嘴就说三天,还真以为这是件容易的事情?”
“我没想让他撕毁契据,也没想让他赶走落头氏,”白冉道,“我就是想趁着他出去偷东西的时候,把那对镯子偷回来。”
李伏冷笑道:“那你还用我作甚?你自己去偷便好,我也不想分这银子。”
白冉道:“你说的轻巧,他知道我们看见了那对镯子,也知道那镯子不是什么好来历,别看他那院子不大,他要真是把东西藏起来,只怕拼上一夜也找不到。”
“这也好说,”李伏道,“你就告诉他孙推官,说镯子就在赵举人的外宅里,叫他带上衙役去搜,掘地三尺肯定能把东西找到。”
白冉恨道:“你这人就这么不开窍!我不都说了,只管找东西,不管捉贼,不能让别人知道这里的实情!”
李伏也有些恼火,对白冉道:“我也不知道你哪来那么多心机,为什么不能捉贼,为什么不能让别人知道实情?”
白冉道:“你说这什么落头氏的来历,我尚且听得一知半解,却问官府的人能听得明白么?”
李伏道:“听不明白又能怎地?横竖是人赃并获。”
白冉道:“人赃并获又能如何?你问问那赵举人如何偷来的手镯,他能说得清楚么?”
李伏一脸费解道:“说不清楚,又能怎地?”
白冉道:“说不清楚就要打个清楚,你当衙门里的刑具是吃素的?却不知道什么是屈打成招?”
李伏道:“他能招什么?”
白冉道:“那要孙推官想要他招什么,他要是说我们是他的同伙,和他一起偷了镯子,回头又来讹推官的银子,我们该如何辩解?”
李伏惊曰:“那推官为什么要这么做?”
白冉道:“要不说你不开窍!这样一来,他自省去了一笔银子,还把我们送进了大牢,一个铜板不花,却白白拿回了一对手镯!”
李伏错愕良久,摇摇头道:“白兄,是你把人心想的太险恶了。”
白冉道:“人心就是这般险恶,这样的事情我见得多了!”
默然良久,李伏道:“我倒是真会一些寻物的法术,也的确能助白兄一臂之力,可白兄务必答应我一件事情,否则这生意我就不做了。”
白冉闻言,哼哼一笑,道:“嘴脸,我就知道你心里藏着别的事情,说吧,是不是想多分点银子?”
李伏道:“银子我一两都不要,再添补一些也无妨。”
白冉诧道:“添补甚来?你想作甚?”
李伏道:“李某想和白兄一起开一家客栈。”
白冉看着李伏,笑一声道:“李兄,只是少睡了一觉,你怎么说起了胡话?”
“不是胡话,李某当真想开一家客栈,”李伏神情肃穆道,“咱们该干点正经营生,却不该整天在生死关口和这些妖魔鬼怪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