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敲碎了一个陶俑的顶端,只见陶俑里面是空心的,什么都没有,我唤出御灵术,将黄子花的魂魄封印在陶俑之中,然后抱着陶俑跑向对面的小路。
可是没跑几步,我脚下突然震颤了起来,紧接着是一阵巨大的爆炸声,爆炸声停止,是一片让人不寒而栗的安静,那一瞬间,整个世界都突然安静了下来。
安静只持续了短短数秒,墓穴外面传来了山石崩塌的声音,紧接着是一阵轰鸣,伴随着轰鸣,一股巨浪倾泻而来,有人炸开了山石,引来了山洪,是黄大炮么?估计是他,黄大炮是看见我们被群狼围困无法脱身才出此下策的才对,再就是“它”,“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会让这些狼都如此惧怕。
眼下我已经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么多了,我抱着陶俑,在山洪来之前攀爬上对面的小路,这个时候山洪已经从墓穴口涌了进来,狼群被冲得四分五裂。
我回头,只见那少年依然在那扇大门的门口,我最后看到他的画面是他挤进了门缝,消失不见了。
水快速蔓延上来,很快就淹没了大部分的墓室。
我脚下的小路越来越陡峭,爬起来越来越艰难,我死死抱着陶俑,一步一步往上蹬,我的双腿渐渐失去了知觉,脑袋也一片麻木,迷迷糊糊之间,我记得我小时候也曾经走过这条路,我顺着路向外爬,一边爬一边哭。
突然,我额头刺痛得厉害,我的鬼纹竟然不停我自己的使唤,再次绽放了出来,在鬼纹绽放的一瞬间,记忆也如同潮水涌进了我的大脑。
我是来过这里的,我曾经进过那扇门。
八岁那年,我跟着我奶来到这边的山区游玩,那几天奶奶神情不对,一直忧心忡忡,我年龄虽然小,却也已经懂得察言观色了,我看出奶奶的心神不宁,自然也就不敢多话。
我不喜欢这里的山,因为这里的大山阴森森的,让我觉得特别恐怖,晚上,我和奶奶住在山下县城的招待所,招待所比较偏僻,从招待所的窗户望出去,就是连绵起伏的青山,这些山都隐藏在迷雾里,若隐若现的。
晚上我心里就一直不怎么踏实,睡到半夜,我就听见有人在喊我的名字,那时候年龄也小,有人喊我,我就答应着,然后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迷迷糊糊地跟了出去,一直进了深山,一阵冷风袭来,我才清醒过来,这才发现,我已经进入了山的深处,午夜的山林,漆黑一片,我跌跌撞撞,根本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就稀里糊涂跌入了墓室。
而我清楚地记得,我进入墓室的时候,那扇门就已经是打开的了,门的另一端散发出微弱的光芒,我就像是一只有趋光性的飞蛾,手脚并用地跑进了那扇门里,我记得我刚走进大门,就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门里站着的是一个女人,我记不得那个女人的长相了,只是从她身上能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悲伤,她的声音轻轻的,很温柔,那时候我每天和严厉的奶奶生活在一起,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温柔如水一样的人,她很平淡地说:“小弟弟,你怎么跑到这个地方来了。”
具体我是怎么回答她的,以及我和她之后有过怎样的对话,我都记不清了,那一段记忆就好似一个梦境,影影绰绰的,之后女人就带着我走过这段长路,她和我说了很多话,可是那些话对于只有八岁的我来说都太晦涩难懂了,所以我几乎什么都没记住。
最后她带我走到山端,拍了拍我的额头,淡淡一笑,鬼纹,我记得她和我说过鬼纹这两个字,然后呢,我闭起眼睛,努力想回想起当时我和那女人的谈话,可是记忆就好像是细沙,越是想抓紧,流逝的就越快。
我叹了一口气,这个时候,我已经爬出山体,走到了山端,这会儿太阳刚好是夕阳西下,红彤彤的阳光满溢了群山密林,所到之处都是一片金色和嫣红,我向山下望下去,下面就是媳妇谷了,但这一段路近乎于悬崖峭壁,我当年是怎么走下去的?我看了看脚下,头再次一阵眩晕,这是一条死路,我走不出去了,我只能折返回去了。
可是我一回头,心里一惊,只见一只僵尸狼不知道什么时候跟着我爬上了上来,它盯着我,喉咙里发出呜呜噜噜的声音。
我向后退了一步,只见那狼猛地扑了上来,却没有扑倒我,而是直接飞下了山崖,它眼睛里没有恐惧,而是习以为常。
紧接着,只见还有好几只狼也跟了上来,直接飞下了山崖,消失在我脚下的云雾中。
我心里暗骂,这有特么是个什么套路,这跳下去岂不是就粉身碎骨了。
突然我脚下猛烈一震,居然有水从我脚下喷涌而出,一大批狼群从山里跑了出来,它们一窝蜂的向我涌过来,我根本无从抵挡,就被这些狼推下了山崖,我快速的坠落,手里死死抱着黄子花的罐子,大爷的,老子山洪都躲过去了,最后竟然是死于坠崖。
我下坠到一半,又一股山洪从山体中喷涌而出,我感觉到身下一股巨大的水流的力量,将我托了起来,这股水流极为剧烈,竟然将我带离了山体,推向更远的地方,紧接着,我猛地一沉,呛了好几口水,我睁开眼,我竟然跌入一个巨大的水潭之中,但这水潭并不是终点,我被一股暗流再次冲了出去。
之后,我的大脑就不那么清晰了,因为我被水流推来推去,时不时撞在岩石上,我感觉我的肋骨断了,膝盖碎了,但我死死地护住怀中的罐子,我不能再失去黄子花了。
最后,我的头猛地磕在了一块石头上,我直接晕死了过去。
等我醒过来,张开眼,第一眼就看见黄子花泪眼婆娑,她一头撞进我的怀里,力量有点大,差点又给我撞昏过去。
“华哥哥!我还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呢!”
我摸了摸黄子花的头:“傻姑娘,我命这么大,怎么可能醒不过来呢。”
其实我没有告诉黄子花,在我的头最后撞向岩石的时候,我真的以为我这次死定了,但是就在我撞上去的一刹那,我体内那股本来我以为已经消失的女娲神力竟然突然迸发而出,虽然这个力量只最终释放了很少的一点,我却感觉到女娲神力还在我的经络里剧烈的涌动着,只是很快女娲神力就被压制了下去,最后我还是撞在了岩石上,但力度已经减弱了很多。
我昏过去,不单单是因为撞在了石头上,也因为我实在是太累了。
黄大炮听见屋里的动静,跑了进来,看着我,眼睛里竟然闪着泪光:“你小子,真是吓死个人,我们都以为你活不下了呢!”
后来我才知道,我已经昏睡了整整五天,村子里的大夫给我检查过,我身上多处骨折,多处擦伤,脑袋也撞出来一个巨大的包,会不会引起脑震荡也不知道,毕竟村子里没有什么医疗条件,镇子上的大夫也多半是江湖医生,黄大炮怕给我耽误了,让子花的奶奶连夜进城里,亲自上门告诉我奶奶这里的事情。
黄大炮看着我,眼睛里竟然有了泪花:“你小子还真不错,我们把你从水里烙上了的时候,你都已经昏迷不醒了,可是手里抱着那个陶俑就是不松手,谁说都不放,后来子花奶奶在你耳边说了一句,没事了,到家了,子花也安全到家了,你才松开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