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色厉内荏说道:“你杀个我看看?”
周凤尘手上用力,中年人脖子上顿时鲜血淋漓。
旁边引路老头连忙上前劝说,“年轻人别冲动!”
中年汉子也就着劲,陪着笑,“别、别!”
周凤尘刀子不松,问道:“以前有人喝了张五郎的鱼汤真的都死了?”
中年汉子瞅了眼刀子,咽了口唾沫说道:“也、也不是全死了。”
周凤尘眼睛一亮,“有啥法子可以治?”
中年人推开刀子,咳嗽一声,又拿起了样子。
周凤尘深吸一口气,“好吧,对不起!”
中年人摆摆手,“算了!看你这小伙子也是个讲情义的,我就告诉你吧,打镇子东面那条路往北,走五里左右有个小脚山,山上有个破庙,里面住个出家的老尼姑,叫桑老娘,上次隔壁县陈老板的儿子也喝了张五郎的鱼汤,就去找的她,结果就活了下去,现在孩子都满月了,你可以去试试,不过我可提醒你,桑老娘经常不在家,就算在家也不一定帮你,看你运气了!”
周凤尘点点头,“你们帮我找两个妇女照顾一下我的三位朋友,回头一人给二百块!”
引路的老头眼睛一亮,“这个可以干,我帮你!”
“谢了!”周凤尘提上皮包转身出了门。
沿着大街一直往东,到了镇东头,果然有条南北走向的泥泞小路,他就顺着小路一直往北走。
旷野里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风一吹还有点小冷,他默默嘀咕着,桑老娘啊,你一定要在家啊,不然苏晓晓和霞子死了,老子这辈子心里都难安啊。
就这么没头没脑的跑了二十分钟,前面出现一座形状跟脚丫子一样的小土山,山顶隐隐有亮光传来。
周凤尘心里一喜,顺着山下小路撒丫子往山上跑,没过多久就到了山顶,山上有座破旧的小庙,亮光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不过此时里面有个老太太在哭,哭的别提多惨,跟死了家人一样,在这大晚上,荒无人烟的山顶,听起来还有点渗人。
周凤尘怔了一下,这里面的是桑老娘吧,大晚上的哭啥?
他深吸一口气,到了破庙院门前,拍打了一下木头大门,“桑老娘在家吗?”
里面哭声戛然而止,好一会传来“咯吱”的开门声,一个苍老嘶哑的声音传了出来,“门没关,进来吧!”
周凤尘推开院门,只见主殿门口站着个佝偻着腰的老尼姑,背对着灯光,看不清长相,不过倒能看清她灰扑扑的僧袍上满是补丁,正拄着拐棍阴沉的盯着自己。
周凤尘往院子里走了几步,问道:“请问是桑老娘吗?”
老尼姑“哼”了一声,“是!大晚上你找到这里要干什么?”
周凤尘说道:“是这样的,我有两个朋友喝了水鬼张五郎的鱼汤,现在中毒很深,怕是熬不过今晚了,我听说您能治,可以帮帮忙么?”
老尼姑咂咂嘴说道:“张五郎是沉溺老鬼啊,祸害这一片几十年了,他那鱼汤是用江底吃尸体长大的毒河蚌和毒鱼熬出来的,难解啊!”
周凤尘诚恳说道:“求你帮个忙吧,要多少钱您开个口,我想办法!”
桑老娘挥挥手,嗷唠一嗓子又哭了起来。
把周凤尘搞的一愣,我在求你帮忙,你又哭个啥玩意,挠挠头问道:“咋了?你家里出了啥事吗?”
桑老娘止住哭,哽咽说道:“我一个出家的老太婆哪有家?我是哭老槐村义庄里的可怜孩子们啊!”
周凤尘糊涂了,啥玩意义庄里还有孩子?干巴巴问道:“义庄里的孩子们怎么了?”
桑老娘说:“发大水了,沱江下流淹死了不少人,捞上来没人领的都被送到老槐村义庄里放着了,大晚上也没个人看着,有条恶狗要去吃尸体啊,我是心疼他们啊,无故横死,死后连尸体也保不住,可惜我年老体衰也没法去看着。”
周凤尘感觉这老尼姑有点神神叨叨,义庄里淹死的人都是你口里的孩子,然后今晚上有条野狗去吃他们你也知道?
不过有求于人,他只能顺着老尼姑说下去,“嗯,是挺可怜的,老师太您年龄大了,也确实没法去看着,那该怎么办呢?”
心说该不会让我去看着吧?
老尼姑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小伙子,我看你身体挺壮实的,怕是会武功的,这样吧,你帮我去看着,我帮你把药汤配好,保证你朋友药到病除,怎么样?”
果然是让自己去看着!周凤尘砸吧砸吧嘴,说道:“好吧,一言为定!可是老槐村义庄在哪?我要看到什么时候?”
老尼姑一指东面,“你顺着山下往东走,走七八里的样子有个村子,就是老槐村,村北有栋老房子,就是义庄了,你蹲在义庄大门后面等着,到了十二点,会准时有只野狗过去,能打死就打死,打不死赶跑也可以,然后守到三点,什么也别管了,转身就回来。”
周凤尘点点头,“好的,我现在就去!”
桑老娘又不忘叮嘱一句,“千万要记住,那只野狗很狡猾,别让它钻了漏子!”
“知道了!”
周凤尘转身下了山。
…
顺着山下泥路往东跑,甩了一身烂泥吧,吹着冷风,看着黑漆漆的旷野,周凤尘忽然有些怀疑人生,自己是来干嘛的?救元智和尚的,现在竟然在一个莫名其妙的破地方,去帮人看尸体!人生际遇有时候真想让人大骂一句:nmlgb!
就这么撒丫子跑了半个小时,前面出现一个靠着沱江的村子,他估摸了一下距离,这里应该就是老槐村了,到村北找了一圈,发现果然有个义庄。
古时候战乱频繁,或者灾荒之年,经常有人克死荒野,任由风吹日晒、野狗动物吞咬,没人管束,非常凄惨,有些有钱人行义举积阴德,就会建造一栋房子,打造一堆棺材,将这些尸体装敛了放在房子里,有人领的领去,没人领的寻摸个时间统一下葬了,这房子就叫义庄了,但是现代社会可不常见。
眼前这个义庄看造型估计得有一百多年历史了,破屋烂瓦,显的非常残破,好像随时都会倒塌的样子,一块随风摇晃的腐朽木头门匾上隐约有“江北义庄”四个字。
门虚掩着,里面黑漆漆的透着股冷飕飕的风,挺阴森的,周凤尘琢磨一下,伸手推门。
嘎吱—
门一打开,里面立即飘出一股水腥味和令人作呕的奇怪臭味。
他顺着天光打量一圈,不由的一阵头皮发麻。
只见硕大的房间中,放着十几张农村办红白事装菜用的木头板子,下面用砖头撑着,此时上面躺着七八个死人,衣服花花绿绿,脸被水泡的发白肿胀,有的还瞪着眼睛看着门的方向,这感觉别提多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