鸭屎已经好多年没见过孔二小姐了，她明显老了一些，脸满是皱纹。她依然穿着西装，像个男士。见到鸭屎那一刻，她丝毫没有表现出尊重，也没有主动寒暄，仅仅点了点头。

“二小姐，这是鸭蛋，我，我，我儿子。”鸭屎略有不好意思地说。

“奇奇写信告诉我了。”孔二小姐并没有看鸭蛋，一脸不屑地说道，“行了，你们别送了，我们先走了。”

两个精壮的特工走了过来，孔二小姐扶着奇奇朝机场走去。

鸭屎听到鸭蛋攥紧拳头的声音，于是斜眼看了一下他。鸭蛋不得不收敛了起来。

奇奇转脸看了下鸭屎等人，拉着孔二小姐的手道：“干娘，我跟他们道个别。”

孔二小姐点了点头道：“快点。”

“嗯。”奇奇笑着说。

她快步走了过来，扑到鸭屎怀里，搂着他的脖子说：“四叔，没事多去看看我娘。”

“好孩子，放心走吧，我会去的。”鸭屎拍着她的头笑着说，“多写信。”

“嗯。”奇奇点了点头。

她走到悦悦身边抱着悦悦道：“姐姐，你一定要去台湾看我。”

“一定去。”悦悦道，“你一定要开心。”

“嗯。”奇奇答应着，随后将视线转移到了鸭蛋身上。

鸭蛋想躲开，但是来不及了。他低着头，看脚底，不好意思看妹妹。

“我都走了，你都不抱抱我。”奇奇红着眼睛说，“有你这样当哥的吗。”

奇奇这句话的力量是巨大的，鸭蛋双眼发红，但止住了泪，大笑着一把将奇奇抱了起来。“在台湾要是有人欺负你，一定告诉我，我剁了他。”

“得了吧，照顾好悦悦。”奇奇挤眉弄眼地说。

鸭蛋与悦悦的脸瞬间就红了。

“奇奇，快点。”孔二小姐催促道。

奇奇跑了过去，进入机场内，哭着回头道：“哥，你要想我。”

鸭蛋笑着说：“会的，赶紧走吧。”

奇奇的身影消失后不久，鸭蛋感觉双腿发软，搂着悦悦的脖子大哭了起来。悦悦试图拉他起来，但是怎么都拉不起来。

鸭屎给悦悦使了个眼色，悦悦没再管他，任凭他躺在地上哭。哭了一会儿后，他自己爬起来，擦了下眼泪，随鸭屎与悦悦离开了。

次日黎明，鸭屎带着两个贴身的保镖，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去。他本来不打算告诉任何人，也不知道鸭蛋是怎么知道的，一大早就跑到了鸭屎门口等着。

“鸭蛋，你不睡觉，跑过来干什么？”鸭屎略有责备地说道。

“爹，你不会是去找苏菲阿姨和娜娜姑姑吧？”鸭蛋笑着说。

“混账，没正经的。她们是死是活都不一定呢。我怎么去找？”鸭蛋略有生气地说，“你娘还活着，你就别瞎琢磨了。”

“你的事，我都听说了，其实挺浪漫的。呵呵。”鸭蛋笑着说，“反正我娘出家了，要不我帮你打听打听？”

“你再说，我就揍你了。”鸭屎道，“我是去看看你爷爷奶奶的坟。好多年没去上坟了。我顺便把你五爷爷的骨灰带回老家。”

“好的，爹，需要我做什么吗？”鸭蛋问道。

“第一、把怀义堂打理好；第二、把悦悦照顾好。”鸭屎笑着说，“我知道你个狗日子的是怎么想的，我告诉你，你不可辜负悦悦半点。”

“我跟她没什么。”鸭蛋笑着说。

“那你跟谁有什么呢？”鸭屎扭着他的耳朵道，“简鱼是你姑姑，你现在还去骚扰她，别以为我不知道。她当你是孩子不跟你一般见识，你不要乱来。你知道吗？”

“爹，自从知道她是我姑姑，我对她的好感仅限于晚辈对长辈。”鸭蛋笑着说。

“放屁，”鸭屎道，“哪有晚辈偷看长辈洗澡的？你这个混蛋啊，我不教训你，是因为你还没有胆子乱来。如果你一旦掌控了更大的权力，是不是会对自己的姑姑乱来？”

鸭蛋立即跪下道：“爹，我知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我跟你七叔说过了，如果你和悦悦互有好感，我们绝对不干涉，你们可也随时结婚在一起。我和你娘是因为你师爷的阻挠，所以演了一出悲剧。我们不想让你们也演悲剧。但是，你还给我注意了，悦悦和你妹妹一样，你必须百分之百的尊重。”

“爹，我又不是孩子，我知道了。”鸭蛋道。

…

一九六零年中秋，鸭屎回到了阔别十年的故乡。他记忆中的微山湖是战后残破的模样。新时代的微山湖尚且不如战后。即便是残破，当年的记忆全都在。如今，经过十年的改造，整个微山已经变成了完全陌生的样子。

原来的楼外楼废墟已经被推平，上面种满了庄稼。那些他曾经战斗过的地方，早已修了新的房子。那湖依然没有变化，但是少了熟悉的身影。

鸭屎安排身边的人寻找老鲶鱼家族的祖坟。遗憾的是，根据屎壳郎提供的地址，已经找不到祖坟了。当地人说，那里曾经是台儿庄战役的战场，坟地早已被轰炸干净了。如今，那里规划成了农田，据说亩产快万斤了。

让鸭屎更失望的是，老鲶鱼与小红合葬的溪边坟也被推平了，那里也变成了农田。鸭屎到处寻找，仅仅在农田附近的溪边找到了一截骨头。骨头上有几个钉眼，鸭屎一眼认出是老鲶鱼的骨头。小红的骨头和老鲶鱼的其他骨头，什么都没有了。

鸭蛋含泪将这段老鲶鱼腿上的骨头用黄布包好，带到了临时的住处。

他安排人暗中花了一个多月，将莲花岛下面当年的地下室重新修葺了一番。当年被大水淹没后，里面的所有宝贝都被埋藏了起来。让鸭屎震惊的是，这些东西竟然都没有少。由于新时代，物质短缺，鸭屎不得不接受这里简陋的环境。

鸭屎隐藏在微山湖中一座小岛的地下室内，身边组织了十多个学徒。他们主要是方便他与不同地方的人通联，而不是学习技能的人。鸭屎通过他们，与小时迁沟通，随时指挥着全世界青年俊才的选拔，并让他们将自己的代表作奉献出来。

江湖上大量的人开始议论四爷，很多江湖上的组织到处寻找四爷。并没有任何人知道，堂堂四爷会躲避在完全封闭的中国大陆。

鸭屎正享受这种隐秘生活的时候，某天傍晚，一位陌生人驾着船来到了莲花岛附近，大声道：“我家师父有重要事要见四爷。”

鸭屎立即吓出了一身冷汗，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