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鸡头米笑着说，“当时你师爷吓唬她，她也不害怕。”

饭后，鸡头米拄着拐杖站起来，笑着说：“鸭蛋，过来。”

鸭蛋立即跑到了他身边道：“六叔，有什么好事想着我？”

“把屁股撅起来。”

“干嘛？”

“撅起来。”

鸭蛋看了下鸭屎，随后崛起了屁股。鸡头米狠狠的在他屁股上抽了两下。尽管打在了肌肉上，但还是挺疼的。

“哎呦。”

“叫得不够。再叫大声点。”鸡头米又抽了一棍子。

“哎呦。要命了。”鸭蛋嘿嘿笑着朝楼梯口大叫着。

“行了，一边玩去，别装了。”鸭屎骂道。鸭蛋给鸡头米做了个鬼脸，随后跑了出去。

“老六，”鸭屎道，“你让佟掌柜的给皮六兄安排个住的地方。让他住在旁边的房间里，不要在客栈里。这里显得太生疏了。”

“不用你操心，我都安排完了。我上楼看看俩丫头片子。你们去休息吧。”鸡头米道，“鸭蛋，我们这两天要去看你娘了。你跟四叔商量下船的事情。别再出去野了，不然我揍死你。”

“好嘞。”鸭蛋笑着跑了进来道，“四叔，去哪商量？”

“跟我去海边。”鸭屎道。

佟掌柜的将皮六带带到旁边专门的小院里休息。鸭屎带着鸭蛋来到了海边。此时，鸡头米走到了奇奇房间门口。门是反锁了的。

鸡头米敲了敲门道：“丫头，开门，是我。”

悦悦打开了门道：“六叔，没什么事，你赶紧休息去吧。”

“开门。我给你们说会儿话。”

门打开了。鸡头米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

奇奇坐在窗下的沙发上抹眼泪。

“我刚才拿拐杖，照鸭蛋的屁股抽了三下，他那个惨叫啊。”鸡头米模仿鸭蛋的叫唤，并夸张了一番。悦悦听了捂着嘴笑。奇奇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六叔，我没事了。”奇奇说道。

“真没事了？”

“真的。”

鸡头米大笑了起来。“没事就好。这么多年，你心中的老爹可能比较伟岸，真正见到了，又有点失望。这很正常。我观察，皮六不是对你不亲近，也不是不想认你。他是有难言之隐。听我的，你不要表看出难过，也不要表现出担忧。慢慢的，你一定会弄清楚他担忧的是什么。虽然他没告诉我，他到底发生了什么，就我的判断，他应该在日本有家庭了。如果你在乎这个，就与他疏远。如果你不在乎，他可能会重新接纳你。”

“我明白了，六叔，我真的没事了。”

“好，”鸡头米道，“悦悦，旁边的四号小院是我和弟子商量事的地方。你一个小时后带奇奇来找我。我有个东西给她。”

“好的，六叔。”悦悦笑着说。

悦悦带着奇奇来到小院的时候，在门口就听到了屋子里的吵闹声。鸡头米的十个弟子全部在，屋子里点了上百根蜡烛，客厅里铺了一层布，十个弟子摆上吃喝的东西以及扑克牌，在那里吵吵闹闹的。

鸡头米坐在旁边的太师椅上，笑着喝着啤酒，看着孩子们玩牌、喝酒。悦悦、奇奇走进小院的时候，这帮孩子全部站起来，将她们俩请到了中间。这群年龄相仿的人，喝酒、打牌、聊天，奇奇很快就从不愉快的心情中走了出来。

孩子们玩得热闹的时候，鸡头米悄悄拄着拐杖走了出去，轻轻关上了门。从院子里望向天空，一轮新月高挂中天。

鸭屎与鸭蛋坐在沙滩上一艘废弃的船上，一起看着远处的海平面发呆。过了一会儿，鸭蛋有点不好意思地问道：“你们俩谁更爱我娘？”

“都爱吧。”鸭屎支支吾吾地说。

“谁更爱。”鸭蛋继续追问道。

“应该是我。”

鸭蛋笑了起来，不好意思地说道：“那我娘更爱谁呢？”

“这还用问，当然是我了。”鸭屎很自信地说道。

“你爱我娘，我娘也爱你。于是，战争爆发了，你不见了踪影，于是我娘与皮六好上了。你这算什么爱？皮六算什么兄弟？你还好意思让我认他这个爹？他配吗？”

“我不许你这样说。皮家一门忠烈，我跟你讲过多少次，你都忘了？”

“我没忘。太假了。你让我延续皮家香火，你不觉得假吗？”

“胡说。”

“什么胡说？”鸭蛋不解地问道，“承认你是我爹能死？不认自己的亲儿子，就别生得跟你一张脸。就连我肩膀上的黑痣与你都是对称。妈的，别让我看到你屁股上的那颗更好。那颗与我的连位置都没有偏。”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早就知道了。”

“为什么不早问我。”

“问你干嘛。你就知道拿长辈那一套压迫我，你给我说话的权利和机会了吗？瞧你对奇奇那么客气就知道她一定不是你亲闺女，如果是，你早就揍她了。还有悦悦，这么张扬跋扈，你处处护着她，疼着她。合着就我不是亲生的。妈的，这日子过得真憋屈。你要不是我爹该多好，我多少还有点期待。一想你是我爹，我就想跟你揍一架。”

“兔崽子，怎么说话呢？”鸭屎生气地举起了手掌要揍鸭蛋。

“瞧，又来了，这日子没法过了。”鸭蛋嬉皮笑脸地说。

尽管鸭屎的手高高举起，但是终究是不忍心落下。他一把将鸭蛋紧紧抱在怀里。两人就这样久久抱着，一点动静都没有。月亮逐渐西斜，咸湿的海风朝他们这里吹来。鸭屎的泪落在鸭蛋的脑袋上，鸭蛋的泪落在了鸭屎的胸口上，这对冤家父子算是扯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