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十二岁左右的小姑娘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从鸭屎身边走过。小姑娘看了一眼鸭屎,对她报之以客气的微笑。孩子确实很像黑蜘蛛,鸭屎忍不住说道:“你娘在哪儿?”
小女孩愣住了,用一口奇怪的口音问道:“您是什么人,找我娘干什么?”
鸭屎单膝跪地,一把将女孩抱在了怀里。两名警卫持枪对准了鸭屎,大怒道:“放开孩子。”
鸭屎本能地从两人手中将枪夺过来,扔到了窗外,随后将两人打倒在地。
“你是谁?”孩子问道。
“我是你四叔。”鸭屎道。
“你就是鸭屎叔叔?”小孩问道。
鸭屎百感交集地说:“是我。”
皮恋齐从鸭屎怀里挣脱,飞跑到了病房里,大叫着:“娘,四叔来看你了。他没有死。”
孔二小姐坐在黑蜘蛛旁边,正与她聊天,见奇奇走跑了过来,说鸭屎来了,她首先很警觉,认为鸭屎不可能进来,这里守卫森严。
孔二小姐走了出去,发现走廊里只有两个倒下的丨警丨察,并没有鸭屎。黑蜘蛛也走了过来,也没有发现鸭屎,走廊是空空的。
黑蜘蛛叹口气道:“一定是鸭屎阴魂不散。”
孔二小姐道:“我问问保安去。”
通过保安的描述,孔二小姐也怀疑鸭屎曾经来过。
黑蜘蛛清楚,应该是鸭屎来了,他不想当着很多人的面与自己相认。黑蜘蛛多了个心眼,对孔二小姐说道:“别往心里去,也不知是什么人呢。要不加点警力,你和齐齐今晚就别走了,在旁边屋里睡吧。”
孔二小姐本就觉得这件事很蹊跷,就没准备走。她安排了好几倍的警力,守卫这一层。黑蜘蛛睡下前,并没有关好防弹玻璃做的窗户,留了一条缝隙。她并没有睡着,一直盯着窗户,期待有奇迹发生。
凌晨时分,月光下,一个让黑蜘蛛极为熟悉的身影毫无声音地落在了窗台上。那人正研究如何开窗户,突然发现窗户并没有上拴。他从窗台上走了进去,跳了下来,落地无声。他坐在黑蜘蛛床边的椅子上,看着黑蜘蛛。
黑蜘蛛闭着眼睛,故意装作睡着了。
鸭屎拿起她的手,疯狂亲了几下,随后用她的手捂住自己的脸。黑蜘蛛明显感受到鸭屎滚滚热泪从双眼不停流下。黑蜘蛛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一把将鸭屎抱到了怀里,大哭了起来。他们不敢哭出太大的声音,生怕弄醒了孔二小姐与奇奇。
鸭屎压抑着自己的哭声,两人紧紧抱在那里,久久不忍分开。
过了很久之后,黑蜘蛛双手捧起鸭屎的脑袋,看来看去,苦笑着说:“你还活着,你还活着,你都经历了什么,是如何活下来的?”
“我一直以为你死了,二姐,我和鸭蛋找了你好几年。”鸭屎哭着说。
“鸭蛋,他在哪里?”黑蜘蛛问道。
“我把鸭蛋养大了,他已经很懂事了。我把他留在了对岸,回头我们就可以团聚了。”鸭屎道。
“对不起,我以为你死了。”黑蜘蛛道,“奇奇是皮六的。”
黑蜘蛛刚说完,就哭得不行了。鸭屎一听,非常难过地说:“都过去了,都过去了。我们都活下来了,活下来本就不容易。”
他们抱在一起正哭着诉说着什么,门被推开了,孔二小姐站在了门口。鸭屎与黑蜘蛛立即极为尴尬地分开了。
…
为了便于鸭屎与黑蜘蛛交流,孔二小姐在阳明山上买了一栋别墅,让鸭屎与黑蜘蛛住在那里。医生则上门服务。黑蜘蛛与鸭屎形影不离,一直聊着阔别后的经历。鸭屎问到了当年在重庆的经历,黑蜘蛛立即说,当年她也怀疑那人是鸭屎。
“二姐,你得的是什么病?”鸭屎终于鼓起勇气问道。
“没事,就是胸口长了个东西。”黑蜘蛛道,“没什么大碍。”
“二姐,等你病好了,咱们就回家。鸭蛋一直想你,天天念叨你呢。”鸭屎道,“他从来不相信你死了。他一直认为你还活着。”
黑蜘蛛哭着说:“我的儿啊,哭命的孩子。”
又过了几天,黑蜘蛛的病情并没有缓解。有一次,大夫过来给黑蜘蛛检查身体。鸭屎多了个心眼,在楼下与大夫聊天,套出了大夫的话,得知了黑蜘蛛得的是乳腺肿瘤。鸭屎对这种病没有太多的概念,他偷偷拜访了另一个医院的医生,从那位医生那里得知,黑蜘蛛的病情应该是晚期了。
鸭屎回到别墅后,对黑蜘蛛说道:“二姐,你不要骗我了。我知道你得了什么病,跟我回家吧。最后一段,无论有多长,让我送你。”
“还是死在这里吧,我已经没有家了。”黑蜘蛛含泪说。
鸭屎哭着跪倒在地上道:“有我就有家。二姐,我一定带你回去。”鸭屎说完后,咳嗽了一下,随后肺部极为疼痛,引起了阵阵咳嗽。
他跪倒在黑蜘蛛身边,越咳嗽越难受,突然一声非常响亮的咳嗽声过后,鸭屎咳出了一颗子丨弹丨。灯光下,子丨弹丨上刻了一个行草“宁”字。
鸭屎吐了一口血,苦笑着昏倒在黑蜘蛛的脚下。
一个月后,在孔二小姐的安排下,一架专机将鸭屎、黑蜘蛛、奇奇送到了香港。黑蜘蛛住进了香港的医院,鸭屎四处跑关系,试着寻找机会将黑蜘蛛带回山东。遗憾的是,中国政府目前管控严格,原来的江湖体系全部被打破了,鸭屎无从下手。他自己可以回去,但是带着家人,他无论如何都走不了。
同时,他撒出去寻找鸭蛋的线人也没有给他提供任何线索。
有一天,一次极为偶然的机会,鸭屎瞅了一眼报摊上的报纸。尽管他不懂英文,但是懂法文,一些单词英法同源,所以他还是能猜个大致。他翻了一页报纸,发现鸭蛋与悦悦的照片在报纸上。尽管他不懂文章具体讲了什么,但是可以明确说,鸭蛋与悦悦已经被警方控制了。鸭屎仅仅攥着报纸,皱着眉头,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