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见龙于野

宁十三很不好意思地站起身，红着脸，极为难为情地说：“你看，我做了这么多，其实都是为了一方百姓。”

皮一鸣道：“当然，宁爷的格局，绝对不低于少帅、韩主席。”

宁十三叹口气道：“可我，唉，我是个贼人啊。”

皮一鸣笑着说：“这是天大的笑话，您是微山的一把手，现在微山已经天下无贼了。这是很大的功业啊。”

宁十三道：“话虽这么说，毕竟名不正言不顺啊。”

“我懂了。”皮一鸣道，“宁爷是想做微山县长吧？”

宁十三笑着说：“也不是，不过觉得名正言顺，更容易造福一方百姓。”

“宁爷，咱们是自家人，我也不瞒您。虽然我爹与韩复榘关系很好，但是你与韩主席隔了一层。如果我爹为我谋一个位置，这都好说，毕竟我是至亲。我爹与宁爷虽然恩若兄弟，但是在韩主席那里并不好讲。”

“这个还不容易。实话告诉你吧，黑蜘蛛既是我的弟子，又是我的亲闺女。我把黑蜘蛛嫁给皮六不就行了吗？”宁十三笑着说。

“哎呦，如果真能这样，那就名正言顺了。我回去也好说。不过，年轻人的事，您能做主吗？现在的孩子都流行新式婚恋，不好管。”皮一鸣笑着说。

“他们俩都有意思，我心里有数。你就听我的消息吧。”宁十三道。

“没问题。一旦有明确消息了，我回头就让我爹跟韩主席说说。”皮一鸣道。

“皮六细皮嫩肉的，让他带兵打仗我都不舍得，这不，我不让他管兵了，让他跟在我身边。以后，他就是我的接班人了。”宁十三笑着说，“都是一家人了，从此以后，不说两家话。”

皮六与黑蜘蛛的事情八字还没一撇呢，宁十三就说出了这样的话，皮一鸣心里也犯嘀咕。他心里清楚，如今是用宁十三的时候，既然是这样，那就顺着他先聊。

“宁爷，这事我回去跟爹说下。老六顽劣，也只有宁爷能教育得了，我爹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皮一鸣笑着说。

“是啊，不过在我身边，皮六表现还是挺好的。”宁十三补充道，“给你爹军费的事情，整个怀义堂管事的就我一个人知道，也是我亲自安排人送过去的。你也别多说。如今，很多人知道了，难免会问。未来，我慢慢跟大家解释。”

“好的，宁爷。”皮一鸣道，“少帅现在急得半死。如果听委员长的，东北军会在内战中消耗干净。不听吧，委员长会使绊子。如今，东北的父老兄弟都在骂少帅。少帅也受不了了。”

“少帅的心情我理解啊。这么大的家业，一下子被日本人抢走了，他能不急吗。可是，如今国难当头，他急也没有什么用啊。”宁十三叹气道。

“行了宁爷，您早休息。我和六弟道个别，随后就走。”皮一鸣道。

“这么着急走吗？”宁十三问道。

“是的，济南还有些事，处理完，我还得去一趟西安。少帅让我过去。”皮一鸣道。

“唉，如今，死了个徒弟，大家正在气头上，估计你待这里也不会开心。如果有事，你就走吧。韩主席的事，你想着就好。”宁十三道，“也别太勉强。”

“宁爷放心，”皮一鸣站起来道，“我去西安之前，一定把这件事促成。”

皮六一直在门口等着皮一鸣，皮一鸣离开了宁十三房间，皮六赶紧追了上去大叫一声：“哥，你去哪儿？”

“六子，我正要去找你。我们聊聊。”皮一鸣道，“找个僻静地方。”

“跟我来。”皮六带着皮一鸣来到了张家的酒馆，进入了最里面一间屋子，关好了门。

“怎么了？这么神经兮兮的？”皮一鸣不满地说，“快点说吧，我马上就要回济南了。”

“哥，我在宁十三身边，竟然不知道他给爹支持军费的事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皮六非常不解地问道，“爹是否清楚宁十三是什么人？”

“咱们家在微山的时候，宁十三有点小名气，对咱们家一直是供着。他还帮过好几次咱们。尽管我也听说了，他是个相对比较凶狠的地方老大。不过，至少对咱们家，他还是非常客气的。不管你看到了什么，想到了什么，先别表露出来。目前，我们用得着他。”皮一鸣道，“向他要军费的事情是爹提出来的，他也很爽快答应了。”

“哥，如果你不来，我就准备去你们那里了。我在这里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我的梦想也破灭了，我的奋斗也黄了，什么都没有了。”皮六叹息道，“现在，我里外不是人。”

“什么里外不是人？”皮一鸣非常不解地问道。

“这次死的是我的结拜兄弟的人。”皮六说。

“四爷鸭屎？”皮一鸣问道。

“是，是他的人。”皮六说，“鸭屎没来参加葬礼，失踪了。我估计，他认为是宁爷或宁爷身边的人干的。我与鸭屎走得最近。如果我与鸭屎站在一起，宁爷会多想，我也难保自己。如果我与宁爷站在一起，鸭屎第一个站起来与我对着干。如果我不偏不倚，则两边不讨好。所以，我当时想的是，还不如离开。”

“六子，”皮一鸣道，“你现在不能走。有你在，宁爷支持我们会更有底气。他会认为，我们的人质在他手中，如果他索要什么东西，咱们不敢不给。”

“现在我当然不能走。不能走还有其他的原因。”皮六道，“不过，这个原因我不能告诉你。现在时机还不成熟。”

“你不说我也知道，是因为黑蜘蛛吧？”皮一鸣笑着说。

“哥，你怎么知道？”皮六大吃一惊道。

“宁爷已经把他许配给你了。你就等着她做你的新娘子吧。”皮一鸣极为高兴地说，“也好，有人管着你，省得你整天乱来。”

“啊？”皮六拍了下脑袋，长叹一口气道，“这下玩大了，我估计鸭屎死也不会原谅我了？”

“怎么了？”皮一鸣不解地问道。

皮六突然意识到，哥哥并不知道这些事，说多了恐怕没有好处，于是改口道：“没事，鸭屎如果讨厌我，我还娶了他师姐，肯定更讨厌我。”

“嗨，别想那么多了。等你和黑蜘蛛定下来了，爹就跟韩主席说一声，让宁爷做微山县长。”皮一鸣道。

“啊？哥哥，为什么让他做县长？”皮六不解地问道。

“如今是乱世，县长算个屁啊。”他摸着手枪道，“这才是县长。那个大印不过是光宗耀祖的破石头，一分钱不值。我一开始没直接答应宁爷，是因为怕他觉得这事简单。听他说，把黑蜘蛛许配给你，我才答应的。其实，我要想让他当县长，直接拿委任状找韩复榘盖章就行。我故意说了难处，其实是为你考虑的。既然他将黑蜘蛛许配给你了，你就答应下来。时机合适的时候，我会把你们弄出来的。”

“好的，哥，先这样吧。”皮六道。

“行了，我先走了，你早点回去吧。”皮一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