鸭屎比照他的方法试了一下，并没有感受到他说的那种所谓的清香与绵软。这茶与自己口渴时一饮而尽的茶并没有多少区别。鸭屎并没有等茶在自己嘴里所谓的回旋，一口吞咽了下去。除了喉咙里微烫外，他没有感受到任何奇妙的感觉。

“你还是年轻啊。太急躁。我年轻的时候办事也急躁，一急躁就容易出问题。你看我。”李一刀按照自己说的方法喝了一杯。他慢悠悠的，很享受的样子。

“李当家的，你怎么会有时间如此闲暇？我见你平日里很忙的。”

“呵呵，”李一刀笑着说，“我的忙碌是做给下边人看的。其实，没有那么忙。看看书，写写字，喝喝茶，生活本该很悠闲。之前，想悠闲也不容易。毕竟这么多年一直跟宁爷对着干，哪有时间这么悠闲。不过，自从让位宁爷以来，我倒是清闲了很多。改天去微山岛，你一定要见识下我种的竹子，都长一人高了，芽长得很好。”

“大当家的从微山岛过来，等了我一天，不会是找我喝茶聊种竹子的吧？”

“哈哈哈，当然不是。不过，我说这些是想让你去微山岛看看，咱们一起聊聊如何喝茶，如何种竹子。”

“当家的，茶我不会喝，但我知道茶有多种，不同的茶有不同的讲究。你拿泡红茶的杯具，请我喝绿茶，恐怕有特殊的讲究吧？”

“你果然是聪明人。”李一刀笑着说，“尽管你不懂茶，但是你懂局。我做这个局，当然有自己的诉求。既然你也看出来了，我就开门见山。”

“请赐教。”

“怀义堂如果有佩服的人的话，那就是你。不是因为你得了老鲶鱼的真传我佩服你。其实，你的强项并不是盗窃的技术，而是对人的理解，以及你平衡人的气度。宁十三能搞掉我，全是因为你。所以，如果论仇恨的话，我应该第一将你设为最大的仇家。不过，你在我最困顿的时候，帮过我，我应该将你视为恩人。我今天找你，正是从报恩的角度来与你聊的。”

“当家的，你客气了。我没有所谓的救你，也对你没有恩。相反，我对你是有仇恨的。老鲶鱼死在你的手上。这个我很清楚。黑蜘蛛被你们侮辱，无论她是我亲姐也好，是我师姐也好，这都是仇。不过，在大局面前，我不会向你寻仇的。当然，我也不会接受你的报恩。”

“这样说吧，你觉得宁爷对你怎样？”

“师父待我恩重如山。”

“恩重如山为何对你的地盘一改再改，对你的职位一改再改，对你的兄弟限制又限制，剥夺你的权力那么长时间？”

“这是怀义堂的事，用不着你来操心。”

“我来给你回答吧，”李一刀笑着说，“因为宁十三怕你，他知道微山一多半是你打下来的。在你面前，如果他不采取行动，他将失去存在感。不过，他可能还有其他的担心。”

“什么担心？”

“我听黄胡子说，宁十三一直在查你的真实身份，他可能知道了你父母的真实信息。一定是你的出身，让他看到了恐惧。”

“胡说，没有人知道我的真实身份，连我都不知道。我身边的人都已经死了。关于我的出身问题，你就别多嘴了。”

“呵呵，”李一刀笑着说，“我不多嘴了，如果四爷发现了什么线索不利于你与宁十三的关系发展。或者，宁十三发现了什么，要置你于死的，你随时告诉我，我会帮你摆平。我帮你不是因为要利用你，而是要扳倒宁十三。他是一个比你想象得更恐怖的人。是他杀了老鲶鱼。”

“哈哈哈，”鸭屎笑着说，“老鲶鱼死在我的怀里。你就别编了。”

“哈哈哈，”李一刀笑着说，“他的腿不断，能死吗？”

鸭屎脸色变得极为难看，随后笑着说：“这种江湖恩怨，并不是我最关心的。你也不用说了。”鸭屎内心很生气，但故意不表现出来，以免被他利用。

“好，好，我不提了。”李一刀道，“如今四爷没有班底了，你准备怎么做？”

“我有自己的规划。”鸭屎突然想到了刚才他说的话，于是问道，“你刚才说小宋江去了北边，是什么意思？”

“把他放北边，做小时迁的副手，两人一定打起来。宁十三是借小时迁的手杀小宋江啊。你看，小宋江没有自己的人，而小时迁是梁山一霸。小时迁一定压着他打，小宋江翻不了身，四爷就没有帮手。宁十三的棋真高啊。”李一刀道。

“这个任命我还没有听师父说，毕竟我刚离开湖东。我好奇的是，你是怎么知道的？”鸭屎问道，“看来，怀义堂出内鬼了。”

李一刀笑着说“哈哈哈，目前运河帮也是怀义堂的一员，我打听下内部消息总该没有问题吧？”

“小宋江是条汉子，他肯定能在北边混好。这个我不担心。”鸭屎笑着说。

“我也觉得小宋江是个人才。他年纪大，沉稳，做事有自己的一套。不过，如果被盯上了，估计他也是难逃一死。”李一刀感慨道。

“不要胡说，谁会盯上他？”鸭屎不解地问道。

“我听说，小宋江临去北边前，重新埋葬了黄胡子，还堆了坟头。这个好像被宁十三的人看到了。尽管他去了北部，估计宁十三不会饶了他的。宁十三一直在操控黄胡子，小宋江一定知道了什么，所以才葬了黄胡子。”李一刀笑着说，“你再不救你的兄弟，他就回不来了。”

鸭屎霍地从椅子上站起来，那船轻微地摇晃了一下，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拼命往下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