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或跃在渊

鸭屎正在屋子里发呆，脑子里胡思乱想着很多事情，突然鸡头米过来敲门，笑着说：“四爷，师父叫你过去。”说完他就走了，并没有多解释任何细节。从他的状态鸭屎判断，他仿佛又做成了什么大事。至于是什么，鸭屎也不感兴趣。

鸭屎换好衣服，赶紧来到宁十三的书房。

“前些天落下的活儿都干完了了吗？”宁十三问，“这里还有一批新的事情需要处理。”

“师父，新的给我就好，”鸭屎说，“之前的都处理掉了。”

鸭屎有备而来，他从腋下拿出了一叠文件，交到了宁十三手中。

“放那吧。”宁十三指着旁边的桌子说。

鸭屎将文件整理齐整了，放到了小桌子上，随后在桌子旁边坐了下来。

“来吧，到小屋里，咱们俩聊聊。”宁十三将他带到了书房的里间小屋里，笑着对他说，“黄胡子的事我听说了，黑蜘蛛的事我早就知道了，这些事我觉得意外，也不意外。”

“师父，怎么讲？”

“黑蜘蛛是我的女儿，你是黑蜘蛛的弟弟，也是我的家人了。我想把怀义堂的家业留给你和黑蜘蛛。你们是姐弟，不能在一起，这是我的底线。我要你发誓，帮助你姐姐在微山县立足。如果你做到这点，微山的一半就是你的。如果你做不到，你什么都不会有。”宁十三说，“我让你做副堂主，名义上是继承人，但是你实际上可以什么都不是。”

“师父，这些我都懂。”

“你懂就好，”宁十三说继续说，“咱们不打马虎眼，开门见山地说问题。放弃你姐姐，协助你姐姐，同时维护怀义堂的利益。这是我对你的要求。还有一条也是对你个人的限制，那就是不准收徒，不准再偷盗。微山县要做到天下无贼。”

“师父，我答应您。”

“你等着就好，我近期会对你做出安排。在我做出安排前，你最好老老实实在这里协助我处理公务。你知道吗？”

“我知道。”

宁十三点了点头说：“你去忙吧。”

“是，师父。”鸭屎行礼后，走了出去。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宁十三安排小宋江处理了几件湖上的小事，小宋江趁机去了一趟胡西，从湖西去了沛县，秘密见到了通天鼠。

通天鼠见来的是小宋江极为失望地问道：“怎么是你？四爷为何不来？”

小宋江不慌不忙地说：“如今师父看管得严，四爷不便于离开。不过，我可以代表他与你谈。四爷特别叮嘱我，一定与你谈成。”

通天鼠道：“你们单独拎出来都是一条龙，在宁十三身边也都变成了虫。我劝过四爷，他就是不听我的。如果我是四爷，或者我是你，早就离开怀义堂了。先不说四爷了，就是那个皮六也让我看不明白。好端端的，为何不回他爹军队，在这个小地方混什么。在宁十三身边，他还指望有出头之日？”

“钟鼎山林，人各有志，他们的想法我不好揣摩。至于我，呵呵，我是跟四爷的，四爷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我估摸着，四爷离开是早晚的事。”小宋江道。

“你不说我都知道，不就是为了二姐吗。呵呵，混江湖的就不能有女人。一旦有了女人就得洗手，洗不干净的，什么都没有了。二姐是四爷的死穴，宁十三牢牢拿着二姐，四爷一点办法都没有。姜还是老的辣。”通天鼠笑着说。

“四爷和二姐的事情，我不好说。或许四爷还有其他的想法。”小宋江笑着说。

“干脆我把黑蜘蛛给绑了，这样四爷就没有什么牵挂了。”通天鼠笑着说。

“千万别，那样的话，你会彻底失去四爷、二姐，当然也会失去我对你的信任。”小宋江道，“我知道你很着急，但是有些事情急不来。如今，怀义堂发生了很多离奇的事情，四爷必须弄清楚。他是讲义气的人，必须给很多兄弟一个交代。”

“行了，你也别为他说话了，我不过是抱怨几句。”通天鼠道，“既然你来了，我给你个惊喜。”

通天鼠带领小宋江走了林场来到一个巨大的庄院。这个庄院很明显是新修的，非常阔气。走进庄院后，小宋江突然看到院子里的人全是熟脸。院子里的人也都站起身，全都围了过来。小宋江认出了他们。他们就是从莲花岛离开的八十位兄弟。

小宋江双腿发软，跪了下来，大声道：“兄弟们，我对不住了。”

人群中几个与小宋江非常熟悉的兄弟走了过来，将小宋江扶了起来。通天鼠走过来道：“从莲花岛离开的兄弟都被我苦苦劝到了沛县。我没让大家加入我的队伍，也没有给大家安排任何任务。我跟大家说得很明白，四爷、宋爷早晚会回来带大家的。今天，宋爷过来了，这是我给大家的一个交代。”

小宋江道：“兄弟们，你们在沛县好好的。等四爷处理完怀义堂的事情，就来与大家汇合。我们永远都是兄弟。莲花岛的事情，我代四爷向大家说声抱歉。当时事情发生得太急，我们没有反应过来。还好，大家都还活着。”

通天鼠道：“先让兄弟们在这里，你们放心处理你们的事情。需要帮助时，随时说话。”

“好，多谢了。”小宋江补充道，“你再选一些适合做盗贼的孩子，观察下品行和悟性。如果有合适的就留下，等四爷空了，可以亲自教授。”

“我马上去办。我们等你们的消息。不过，这八十位兄弟在这里的消息，先帮我保密。 我想在合适的时候，给四爷一个惊喜。”通天鼠道。

“行，我答应你。”小宋江道。

小宋江回来后，鸭屎连忙问道：“去沛县了吗？那边什么情况？”

小宋江说：“通天鼠已经有一批可以练习功夫的兄弟。不过，目前练的都是普通的功夫，没有多少特色，进展也很慢。通天鼠希望四爷能经常去给他们指导。”

“我已经得到恩人的暗示了，我可以收徒，可以传道。不过，我暂时没有人身自由，无法整天去沛县。这是我的问题。不过，这个问题近期可能会解决。”鸭屎说。

“如何解决？”

“我再想想办法。听师父的意思，他可能要给我安排实际的任务了。”

“那样最好，没有自由，什么都做不了。”

其实真正帮助鸭屎争取到自由的是皮六。皮六是个极为了解宁十三的人。通天鼠对沛县的掌控让宁十三极为嫉妒。尽管宁十三让皮六暗中给了通天鼠好处，但是通天鼠并不知足，经常在沛县与微山湖西南部与怀义堂的人发生冲突。

皮六去处理几次，但是无法除根。

近来，皮六带着李一强回来述职，同时就一些部署性的问题问问宁十三的意见。宁十三把皮六叫到书房问道：“通天鼠那边该怎么办？”

“必须有自己的人在那里镇着才行。”皮六笑着说道，“没有可靠的人，他还会乱来。”

“谁堪当此任？”

“宁爷的意思是？”

“李一刀行吗？”

“宁爷，李一刀存在与通天鼠结盟的可能。”

“李一强行吗？”

“呵呵，”皮六笑着说，“他是个冲动的人，容易惹事，难以稳住。”

“鸡头米、野狐田行吗？”

“都行，不过他们有更重要的任务，放在那里，恐怕有点浪费啊。”

宁十三明显有点不高兴，但并没有发作。过了一会儿道：“是不是只有你皮六能行？”

“不是，”皮六说，“通天鼠与野狐田、鸡头米都有仇，把他们放那儿，当然不合适。让黑蜘蛛、鸭屎、小宋江去那儿比较合适。通天鼠会给面子的。”

“难道他们就不会与通天鼠勾结，然后反过来对付我？”

“他们是宁爷的肱骨，也是怀义堂的骨干，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如果宁爷连他们都不相信，那还能相信谁？”皮六笑着说，“宁爷是在考验我吧？”

宁十三转怒为笑地说：“你说了那么多，不过是让我用鸭屎罢了。你这个熊孩子，太刁钻了。哈哈哈。”

“宁爷多批评，我不过是瞎说，还是宁爷定夺。”

“你也别谦虚，我给你这个面子。让鸭屎去湖西南吧。不过，还是副堂主的名义，不直接负责当地，仅仅协调李一刀，制衡通天鼠。”

“这样最好。”

“你去宣布吧。”

“什么？”皮六吓一跳，连忙说，“宁爷，这么大的事，为何我来宣布？”

“你自己懂还问我？”

皮六笑了笑，没再说话。

当皮六带着这个消息找到鸭屎的时候，鸭屎并没有任何吃惊。皮六并没有说是自己争取的这个机会，也没有说宁爷的担忧，但是他觉得鸭屎是个聪明人，应该理解到自己为他做的事，然而鸭屎并没有表示感谢。

皮六临走前，将小宋江叫到一帮问：“鸭屎对这个任命不高兴吗？”

“没有，其实四爷知道你为他做了很多，但是，这个任命师父已经暗示给他了，所以他并没有惊喜。他也不知道，这是个机会，还是个坑。”小宋江说。

皮六拍着小宋江的肩膀，笑着说：“你也跟我打马虎眼，这当然是机会，你不是一直盼着四爷去那边吗？”

小宋江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