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是傍晚，最后一抹晚霞消散，微山湖上泛起粼粼波光。周围的苇塘里芦花随着微风散开，飘荡在湖里，飞落到渔家女人的秀发上。

一位少年撑起小舟，漂在湖面上，慢慢向湖心驶去。过了芦苇荡里的航道，来到了更为宽广的水域。野狐田从船尾站起，将一个小锚放入水中。船稳在了湖里。

通天鼠被绑的结结实实的，躺在船中的舱位里，一动不动。

“给我个痛快吧。”通天鼠要求道。

野狐田一脚飞过来，直接踢在了他的耳后。他的头顶碰到了船板上，牙齿压迫了腮，嘴角流出了鲜血。他感觉后脑阵痛难忍，不一会儿，鲜血染红了他的衣领子。

“当年在王老五家，你对我一点都没有手软。为什么？”野狐田照他的心窝踹了一脚后问。

“为了我姐。”通天鼠痛快着说。

“出卖师父的信息，卖主求荣，为什么？”野狐田继续问。

“为了我姐。”通天鼠说。

“我会让我的兄弟们今晚轮流伺候你姐，随后就让他在楼外楼雅座接客，一直接到累死为止。”野狐田说。

“如果大哥真的干得出来这样的事，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通天鼠说。

“呵呵，”野狐田说，“你先变成鬼试试。”野狐田将船上的另一个铁锚拿起来，挂在了捆着他的绳子上，随后将他扔进了水里。

尽管岸上背阴处还有些微霜，但今夜注定不是很冷，刮的是东南风。

皮六与鸭屎撑着窄舟埋伏在旁边的芦苇荡里。

“我的身体能承受几分钟？”鸭屎问。

“五分钟。五分钟后，你手脚就会没有知觉。”皮六说。

“他呢？”

“顶多三分钟就得昏过去。”

鸭屎喝了一口烧酒，闭住气，潜入了水中。他过人的视力能在黑夜里看见东西，同时在水里也比一般人好很多。他躲藏的位置，距离通天鼠被沉的地方大概有十多米。但是湖水寒冷，鸭屎不得不将眼睛眯起来。

野狐田的小舟驶入航道，慢慢向岸边走去。

皮六判断鸭屎已经差不多找到通天鼠了，赶紧放了一把火，将周围的芦苇点燃。芦苇丛慢慢燃烧了起来。野狐田回头望了下那边升起的烟，以为有渔民路过，以为是船上在做饭，所以没有在意。这样寒冷的天气，任何人放入水中都难逃一死，他也没有多想。

当鸭屎摸到通天鼠的时候，他已经休克了。鸭屎也不确定他的死活，割开他身上的绳子，将他拽了起来。他朝火光的地方游去，很快就浮出了水面。

皮六迅速划小舟过去，将他们俩拉了上来。皮六将湿透了的毯子放在火上烧热了，披在了鸭屎与通天鼠的身上。

过了一会儿，通天鼠呛出了一口水，恢复了呼吸，但整个人还是在昏迷中。鸭屎与皮六继续用火烤毯子，不停焐他的身子。等他的身子恢复了温度后，他们俩又给他换上了衣服。鸭屎自己也换上了干衣服。小舟慢慢向湖东驶去。

野狐田向宁十三复命后，到处寻找通天鼠的姐姐。他内心中压抑的仇恨一直在燃烧。虽然通天鼠已经被沉湖底，但他的心头恨尚未消弭。因为通天鼠，他差点没命。因为通天鼠，自己的恩师差点被弄死。这些仇恨怎么可能消除？

野狐田在四处找林静姝的时候，黑蜘蛛在月明妃那里给她松绑了。随后说：“师父要杀你，我送你出去，你赶紧逃命去吧。”

“你不是也要杀我吗。那就杀吧。我哪儿都不去。”林静姝将臭袜子扔到黑蜘蛛脸上，继续说，“我弟弟呢，我要见我弟弟。”

“我送你出去。如果不出去，你就得做**。”黑蜘蛛平静地说。

“我要见我弟弟。不见到我弟弟，我哪儿都不去。”林静姝倔强地说。

她们在屋里的对话被搜寻林静姝的野狐田听到了。他推门闯入，拉住林静姝的胳膊就往外拖。

“大哥，你这是干嘛？你带她去哪儿？”黑蜘蛛问。

“二妹，这是我与通天鼠的事情。师父都说了，让她做**。我先让兄弟们尝尝鲜。”野狐田说。

“大哥，如果你连这样的事情都干得出来，我们做了微山第一大帮又有何意义呢？到时候，我们不是与李一刀一样了吗？我们甚至还不如李一刀。”黑蜘蛛说。

“如果我被通天鼠害死了，你就不用这样说了。如果师父被通天鼠害死了，你也就不这样说了。李一刀的人断过师父一条腿，通天鼠差点又断了师父另一条腿。作为一个贼，最痛苦的是什么知道吗？是不能出活儿。你理解这种痛苦吗？”野狐田大叫着说。

“你说的这些我懂，不过与这位姑娘有什么关系吗？”通天鼠说。

“敢伤害怀义堂的人，都得灭全家。”野狐田说，“这是老规矩。”

黑蜘蛛没再听他说，飞起一脚，虚晃了一下，然后绕道他身后，照后心给了他一掌。野狐田是个爆破高手，但武艺一般。这一掌力道不大，但将他打了一个趔趄。

黑蜘蛛抓起林静姝的手就往密道里走。

“你干什么，放开我。”林静姝大叫着。

“叫你妈啊，”黑蜘蛛骂道，随后给了她一巴掌，她老实了，跟着黑蜘蛛跑。

野狐田紧随其后，由于密道光线很暗，所以追得比较慢。

当黑蜘蛛带着林静姝跑出密道后，野狐田的优势就表现出来了。她很快就追上了她们。

“二妹，得罪了。”野狐田挥拳朝她打来。

林静姝站起身就跑，野狐田追了过去，黑蜘蛛紧随其后。

这时，鸭屎带着小宋江正赶往楼外楼，看到了这一幕。

林静姝一看鸭屎过来了，赶紧一把扑了过去，大叫着：“快救我，他们要杀我。”

小宋江直接拦住了野狐田与黑蜘蛛，恭敬地说：“求二位将他交给四爷吧。”

“为什么？”野狐田问。

“鸭屎，你放开她。把她给我。我自我处置。”黑蜘蛛说。

鸭屎用不相信的眼神看了下黑蜘蛛，随后又看了下野狐田，非常镇定地说：“大哥，二姐，放过她吧。”

见鸭屎不知情，黑蜘蛛解释道：“我并不想伤害她。”

林静姝趴到鸭屎身上说：“他们想让我做**，随后再杀掉。”

“鸭屎，你别听她的。”黑蜘蛛说。

“鸭屎，把她给我。她身上有我的仇。”野狐田说。

鸭屎将黏在他身上，战战兢兢的林静姝推开，走上前，对野狐田说：“大哥为何要这样？”

“我野狐田，混江湖这么多年，有恩必报，有仇必报。”野狐田说。

“大哥，从王老五那出来，是我救的你。咱们一命换一命吧。”鸭屎说。

“这，啊，这，”野狐田支支吾吾了下说，“可是，让他做**是师父的意思，我们没法违背啊。”

“你就跟师父说，我看上了这个女人，师父找我时，我自然会跟他解释。”鸭屎说。

“好吧。咱们两不相欠。”野狐田说。

“我们走吧。”鸭屎带着小宋江、林静姝朝湖边的小船走去。

“鸭屎，你给我站住。”黑蜘蛛叫道。

鸭屎对黑蜘蛛在林静姝这件事上的表现很失望，所以极为生气，没再理她。而黑蜘蛛对鸭屎也是一肚子气。

走了不远，他们便上了一条船，在船上的时候，林静姝非常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是你二姐救了我。”

鸭屎听后极为生气地说：“你，你为何不早说？”

第182章 愤怒的宁爷

通天鼠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四天以后的事情了。这三四天，他一直在发高烧，嘴里说着各种各样的胡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