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啊，我平日里教你们的话都当耳旁风。我昏迷时，你们觉得没人管你们了，什么都敢干。你们胆子真大啊。”宁十三气得打哆嗦。他身上中了很多刀，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迷。不过，并没有致命的伤口。幸好小貂蝉及时包扎，基本上没有落下后遗症。没有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多数人都是猜测，大家都希望宁十三讲出来。可是，宁十三就是不讲。他极为失望地将徒弟们骂得狗血喷头。

“师父，都是我做的主张，我愿意受罚”野狐田低着头说。

“你呀，有勇无谋，瞎操心。我们总共几十人，加上皮六的人才一百多，还都没有经验。王老五一百多人，身经百战，你去端他的老巢？合理吗？不合理。端人家老巢是一件极为秘密的事情，你们竟然先去运河帮、小刀会等帮会放风，这不是把想法全部公布出去了吗？王老五故意撤离了湖西的老巢不是因为怕了你，而是因为他本来就想往西北走，这次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再者，小刀会是什么人？是从济南来的流氓，这帮人与我们是仇敌。小刀会培训野贼，经常坏我们行的名声。对这样的人，我们应该多加防备。王老五走了，你没有能力接管他的地盘，被小刀会拿走了吧。糊涂啊。”宁十三气得说不出话。

“对不起，师父，我们原本该先端了王老五老巢，再与其他帮会沟通。”野狐田说。

“你，你，你，”宁十三指着野狐田骂道，“你怎么还不开窍。我为什么反对各帮派之间纷争？主要是我们还不足以大到挑战整个江湖。一旦其他几个帮派联合起来，我们怀义堂就会被灭掉，你们都会死无葬身之地。我们有过前车之鉴，你们都忘了？”宁十三生气地说，“我们目前没有实力，不要参与江湖纷争，不要介入江湖纷争。”

“是，师父。”野狐田说。

“你们记住，君不密失臣，臣不密失身，几事不密则害成。”宁十三字字沉重地说。

“师父说得真好，我们一定谨记。”野狐田说。

“唉，这不是我说的，这是《周易》说的。你们别光练功，要读书。不读书脑子转不过来。唉，你们都下去吧。”宁十三摆手让他们出去。

“师父，通天鼠还在逍遥着，我们要不要怕人暗杀了他。他在，还会危害我们。”火头王说。

“不用了。江湖上的事情不要讲个人感情。目前的形式是，我们不适合杀掉他。这个从长计议。江湖是一种平衡，不是你死我活。我受伤与通天鼠有关，但是他未必是主谋。你们先放放这件事。”宁十三说。

“咱们为何不与小刀会合作呢？”鸡头米不解地问道。

“什么？”宁十三极为吃惊，想训斥他，但没有说出口，过了一小会儿，他叹口气说，“你们下去吧。”

野狐田带着大家走下了楼梯。刚下了楼，宁十三叫到：“野狐田，你过来一下。”

野狐田赶紧又上了楼。

“这几天鸭屎那边怎样了？”宁十三很紧张地问。

“师弟、师妹在上海下榻了，一直在等待师父的命令。师父昏迷这几天，我让他们原地待命。”野狐田说。

“这件事你做得对。人生地不熟的，我们不能让他们乱干，太危险了。再说，上海是青帮的天下，一旦他们暴露了身份，很快就会被驱逐出上海”宁十三说。

“要不要给他们打个电话？我之前给那个法国佬打过电话，我说师父有点急事，过几天再联系他。”野狐田说。

“我不能下去，你先给鸭屎他们打电话，告诉他们，明天晚上去找那位法国人。把法国人的新电话给他们。随后，你再给法国佬打电话，把这件事夯实了。”宁十三说。

“好的，师父。还有其他的事情吗？”野狐田问。

“你把皮六给我叫来。”宁十三说。

野狐田赶紧将皮六从外面叫了回来。此时的皮六正在野外训练自己的小军队。他前段时间淘汰了一些人，又招募了一些，如今有一百人左右，整天训练。这些人白天都穿便衣，晚上穿军装训练。皮六的野心绝对不是做个小头目，而是想在微山争霸中有自己的位置。

“宁叔，你醒了。”皮六坐到宁十三旁边说。

“野狐田端王老五老巢的事情你参与了？”宁十三问。

皮六从宁十三极为不悦的脸上早已读出了他的态度，于是微笑着说：“宁叔昏迷的时候，大哥是老大，他的指令我肯定要服从。不过，对这件事情是否合理，该不该干，我有自己的想法，但并没有提出来。”

“是吗？”宁十三对皮六的话比较满意，于是追问道，“这件事哪里不合理，你又是如何做的呢？”

“江湖上不该讲个人感情与得失。宁爷受伤应该复仇，但不应该上升到怀义堂与微山江湖的恩怨。不过，怀义堂的事毕竟是宁爷的家事。我该帮忙的帮忙，但不该参与过多。”皮六说。

宁十三疼得抽搐的脸上挤出了一丝微笑，鼓励地说：“你也不要自谦，我与你父亲交情不浅，你在这里就是我的家人。虽然你不是我的徒弟，但胜似徒弟。以后好好跟我干吧。我不会亏待你。你的想法我早就知道。你保留自己的人，这个我不干涉。”

“宁叔如此待我，我就是死也还不上这份恩情。只是，我没有经历过任何训练，入不了行。再者，入行需要经过家父的允许，我怕他老人家一时转不过脑子来。”皮六笑着说。

“哈哈哈，”宁十三不顾疼痛，大笑了几声。他万万没有想到，皮六竟然是这么聪明的孩子。他明明不想入盗贼行，却说了那么多合情合理的理由。这点是宁十三喜欢的。“小六子，不用跟我耍心眼。我不会让你入行的。怀义堂不是盗贼堂，而是一个帮会。盗窃只是一部分业务，未来可能是很小的部分。还有很多光明正大的任务需要你做。”

“多谢宁爷。”皮六心里很高兴，但并没有任何表露。

“黑蜘蛛是我的义女，我一手将她养大。由于对她较为娇惯，所以养成了一些不好的习惯。不过，她心地善良，与你一般聪明。虽然她生辰比你大一点，但是心性上与你相仿。我早已看出你对她有意思。等完成了任务，我就把她许配给你。许配给你之后，我就让她金盆洗手，不再为盗。”宁十三很真诚地说。

“宁叔待我恩重如山。我喜欢二姐是真，但我绝对不会对二姐有非分之想。”皮六很认真地说。

“为什么？你是觉得她哪里配不上你？”宁十三不解地问。

“哪里哪里，二姐是宁爷义女，哪有配不上之说啊。宁爷何等聪明的人，怎么可能看不出来？”皮六笑着说。

“愿闻其详。”宁十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