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密谋

山东省内的贼不少，但活跃于民国时代且留下大名的多数是从鲁西南一带起家的。李圣五是个例外，他先去修道，练了一身功夫，随后自己摸索、学习，慢慢入门，最后成为特殊的一位贼，在山东近现代史上也留下了大名。

他从未拜过道上的人为师，关于道上人的信息，多半是听人传说的。坊间的传说为了博人眼球，又往往夸张一番。微山发生的故事，传到泰安、济南一带，早已添油加醋无数倍了，老鲶鱼、宁十三的传说更是如此。

在李圣五的概念里，宁十三应该是一位坐在黄金宝座上，遥控上万徒弟，到处执行任务的大佬。李一刀将宁十三赶出微山的冲突，动用的人最多也就几十个。李圣五是在东平听到的这个故事，距离宁十三撤出微山已经一个多月了。他听到的版本是，宁十三与李一刀在微山湖排开上千人的规模，进行一番战斗，随后战略收缩，占领了梁上等地盘。

如今当自己面对宁十三的两个高徒时，突然发现他们并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牛，当然自己该有的敬畏都有了，只是不知道该如何与宁十三的人合作下去。他是个势利小人，见鸭屎年少，少不了动用坏心思。

“你甭客套，济南不是我们的地盘。这里还要仰仗你。你应该知道我们这次来的目的吧？”鸭屎看着他的眼睛说。

“我怎么知道？你们又没告诉我。”李圣五小声说道，“你们来这里干嘛，与我没有关系。济南不是你们的地盘，也不是我的地盘。”

“名人不说暗话，都是混这碗饭的，你也没有必要遮掩。”鸭屎笑着拿起桌子上的玉玺模型，来回把玩着道，“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不知道。”李圣五摇了摇头道，“不过，我知道你们是为这个来的。我也不瞒你了。你们在东平的时候，我看了你们的包裹。既然你们为这个来的，那么这个东西肯定对你们很重要。我对济南比你们熟，我有很多内部人在这里。所以，你想与我做交易，对吗？”

“对。”

“一定是满堂红这个臭**多说话了，不然你不可能知道那么多。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就把话都挑明了。这个东西在济南，肯定我先得手。你们就等着出钱吧。”李圣五说道。

“你开个价吧。都是道上人，没必要废话。”鸭屎很干脆地说道。

“我自己行动，拿到东西，你们付钱，这样的话，我要十根金条。如果是一起行动，拿到东西后，我要五个金条。如果是我出关系，出眼线，你们拿到东西，我要三个金条。”李圣五补充道，“我只要黄金，成色好的。如今兵荒马乱的，什么东西都不值钱。”

如果在微山，鸭屎知道谁家有钱，弄十个金条并不难。如今在济南，没有任何调研与踩点，弄金子比登天还难。再说，给他十个金条的话，那位法国人给的工钱一下子就去了大半。对怀义堂来说，这个买卖并不划算。

不过，对鸭屎来说，这个买卖划算不划算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把这一单干下来。如果自己和二姐，一点一点调研，一点点探查，成这一单至少要三个月。弗朗索瓦给的时间是十五天。如今已经浪费了四五天了。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恐怕得手的机会很渺茫。

鸭屎突然想到了剑走偏锋方能成事，于是很爽快地说道：“如果你一日之内能成，咱们就按第一个走。你东西到手，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如果你一日成不了，那么我和我二姐加入进来，咱们一起成这件事。”

“那好啊，先给我五成定金。”

“呵呵，这不合江湖规矩。”

“四爷，没有合不合规矩的，在这里我就是江湖。是你求我，不是我求你。要不你想想看，随后咱们再谈？”

鸭屎仔细盘算了下，如果出去盗金子，肯定也能盗到，不过师父一旦知道，一定会责罚他。毕竟，宁十三并没有指望他出来带金子回去，而是希望他动脑子，把玉玺带回去。宁十三很忌讳随意偷盗，那样的话，仅仅能得到钱，一定会失去所有的人心。

鸭屎不敢轻易破例，但是又不知该怎么办。他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着急，思考一下，随后说：“你看这样行吗？咱们一起行动，如果遇到黄金，全归你。低于五个，我们来补。如果找不到黄金，你指定个地方，我协助你得手。”

李圣五还真遇到很多好活儿，但是苦于自己一个人，行动不了，不得不放弃。根据鸭屎提出的条件，他两边都不输。偷玉玺的时候，万一偷到了黄金，那就太欢喜了，至少能赌一个月。如果韩复榘的各个地方都没有黄金，那就带他们去偷几个大家族。

“得了，我就答应你一回。都是道上人，我也不难为你。明天晚上，我们就行动。”李圣五说，“韩复榘家的黄金，只要能得手的，都要归我。”

“行，全都归你，这个没有什么问题。”鸭屎说，“不过，为何要明天行动，今晚不能行动吗？”

“我得叫内部线人再帮忙看看，然后决定如何下手。我平日里进去仅仅偷点零钱什么的，金库根本就进不去。既然你们俩与我一起行动，那我就得干几票大的。哈哈哈。”他咧开嘴，笑了起来。

“咱们找个会面的地方吧。明天下午商量一下。”鸭屎说道，“如果我二姐回来了，就一起。如果她还没回来，我们就先干。需要她时，再让她随时加入。”

“好说，好说，”李圣五笑着说，“会面的地点需要安全。在我看来，最安全的地方就是及春堂。”

“那里人流这么密集，怎么会安全？”

“这就是你的不懂了。能在济南开这么大的窑子，难道后面没人？既然有人，就足够安全。如果你蹲在一个小客栈里，说不定会出大事。听我的，老老实实去及春楼，我保你安全。”

“好。明天下午老地方见。”鸭屎笑着行礼道。

“老地方，不见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