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圣五折腾一夜，体力消耗殆尽，一大早饭也没吃、水也没喝就往山上赶。等他爬上千佛山，来到兴国禅寺的时候，已经累得腰腿痛了。昨天晚上吃了好多肉，他不觉得很饿，但是爬山消耗了很多水分，他觉得极为干渴。

他见小路旁有一条小溪，自山上流下，于是飞起身，跳过去，稳稳地站在了小溪旁的一块石头上。他蹲下身，掬起一把水要喝，突然发现水里有些粪便漂浮物。他赶紧将水丢下，大骂道：“养这么多秃驴，到处屙屎，上好的一溪水，被作践了。日你亲娘。”

鸭屎站在亭子里等得有点着急了，忍不住到处乱看，但见不远处小溪边有人，于是知道是李圣五。他笑着打招呼道：“我在这里，你怎么跑那边去了？”

李圣五见鸭屎叫他，于是飞身跃起，跳到了台阶上，沿台阶上到小亭子里。鸭屎见他喘着粗气，嘴角有点白沫，上下嘴唇焦干，于是说道：“渴了吧，我这有好茶。”鸭屎从身后的小茶几上寻了个空碗，倒满茶水，递给了李圣五。

李圣五端起茶杯，刚要往嘴边送，好像想到了什么，立即打住了，将茶碗放到了石桌上，笑着说：“我不渴，有事就说，不必喝茶。”

鸭屎一脸鄙视地看着他道：“你以为我和你一样不要脸？你会下毒，我可不会。”鸭屎拿过那碗茶，喝了一口，慢慢品了下，随后咽下。

“你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下过毒？”李圣五装作无辜的样子争辩道。

“你不喝拉倒。在那儿等着，等我喝完了，我再跟你谈合作的事。”鸭屎也不着急，又喝了一口茶。

李圣五急了，从鸭屎嘴里抢过那半碗茶，一骨碌喝了下去道：“好茶，大红袍？”

鸭屎摇了摇头道：“正山小种。”

“难怪。”他呲着黄牙笑着说。

“你也懂茶？”鸭屎又给他倒了一碗问道。

“懂个屁啊。”他喝了一口道，“我什么都喝，也不知道品味。整天刀里去，枪里来的，哪有这个闲工夫。”

“呵呵，你啊，明明功夫不错，为何要下毒呢？这个可不是咱们这行干的事啊。”鸭屎补充道，“如果你好好做，说不定能成就大名。”

“小兄弟，”李圣五放下茶碗问道，“我看你比我小不少，怎么像个老爷子一样教训我？我告诉你，凭我出活儿的经验，好手艺没用。我把麻丨醉丨药一下，哈哈哈哈，什么人都得翻了，我想拿什么，想取什么，都随意，多好啊。”

“呵呵，好吧。看来咱们还真不是一路人。”

李圣五突然想到了什么，诡异地问道：“我上次明明见你喝下了那杯茶，怎么没麻丨醉丨你？你是怎么醒过来的？”

“都是小把戏。”

“说出来看看，什么把戏？”

鸭屎从领口解开衣服，掏出一个厚实的垫子，如海绵又像是丝绸做的。他将东西拿到手里，一挤，有茶水从中流出。鸭屎笑着说：“这杯茶刚才你不敢喝。为了打消你的疑惑，我先喝。但是，我实际上并没有喝，不过是将茶水沿河嘴唇倒了一些到这个东西上而已。”

李圣五大吃一惊，霍地从是凳上站起道：“你是不是给我下毒了？”

“对，你三日内必死。除非你听我的，不然这毒是解不了的。”鸭屎笑着说，“你插翅也飞不走。”

“你到底下的是什么毒？”

“什么毒我不告诉你，不过你是不是觉得嗓子痒痒的啊？”鸭屎问道，“待会你的肚子会比较疼。晚上之后，全身的骨头会像被虫子咬了一般，又疼又痒。两天后，你的身子会生虫，第三天全身坏死，虫子侵入脑子，人就完了。”

李圣五一开始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听鸭屎这么一说，嗓子果然有点干干的、黏黏的。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怖从李圣五的嗓子开始蔓延，进而蔓延到了他的全身。他双腿发软，倒在地上，双手抓住嗓子，话都说不出来了。

“救我，救我，我嗓子难受。”李圣五痛苦地说道。

“哈哈哈哈，”鸭屎大笑着说，“其实我什么药也没下，是吓唬你的。”

鸭屎说完后，李圣五突然觉得呼吸顺畅了，嗓子也没有那么痒了。“真的吗？我真的没事吗？”他从地上爬起来，做了两个下蹲，随后又蹦蹦跳跳了一下。确认自己没事后，他那张写满恐惧的脸终于舒展开来，再度变得有点猥琐和狰狞。

“我不过是吓唬下你，瞧给你吓的。你自己都害怕，为何还害人呢？以后还是好好磨练本事，别没事就下毒。”鸭屎劝道。

李圣五从怀里掏出玉玺模型，笑着说：“咱们不要再相互搞了。都是梁上君子，留这个给我几个意思？”

“没几个意思。有个活儿想跟你商量下，看能不能合作。”

“我猜就是有活儿求我。”李圣五装作大爷的样子，在鸭屎身边坐定，笑着问道，“知道你的庙，还知道你的法号呢？你在宁十三身边负责什么？有排行吗？”李圣五一向是个单干的人，在他看来，宁十三早已是神乎其人的人，能在宁十三身边混，多少也得有点岁数才能进核心圈子。他之所以问排行，其实是故意小瞧鸭屎。对此，鸭屎看得清清楚楚。

“也没什么排行不排行的，师父抬举我，叫我一声‘鸭屎’，就是湖里的鸭子屎。”鸭屎怕他误会，无疑自贱道。

“哈哈哈哈，”他翘着二郎腿，抱着膝盖，笑着说，“取个什么名字不行，非要叫这个名字。我是贫贱出身，我爹还给我取名叫李圣五，我在家里是排行老五。你这名字，哈哈，也不怕道上的兄弟们耻笑。”

“平日里，小兄弟们管我叫一声‘四爷’，师父、师兄、师姐还是管我叫鸭屎。”鸭屎笑着说，“耻笑就耻笑呗。”

“你说什么？”李圣五有点不相信地问道，“你说你在怀义堂排行第四？”

“是啊。”

“上次你叫的是我二姐，她排行第二。”

“啊？”李圣五懵了，赶紧站起身道，“四爷，得罪了，得罪了，我把你当成怀义堂的小毛贼了。不过，你他妈怎么这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