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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真鼻子一酸,眼泪止不住又流了下来。道衍再次擦去悟真的眼泪,拉着他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悟真,你在此处过得清苦,为师自然晓得。只是,你不可埋怨纯阳真人,为了保全你……的性命,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呀!”

悟真泪眼婆娑,连连点头,哽咽着说:“师傅,……悟真不苦,悟真晓事,对纯阳真人感激不尽呢!只是,不知师傅身体一向可好?”

道衍微微颔首:“为师身体尚健,悟真不必挂怀。”

悟真舒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走到道衍座前,郑重地跪下身来,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一边磕一边说道:“徒儿悟真方才失礼,惊扰了师傅,现给师傅请安,恭祝师傅身体康泰,长寿万年。”

道衍轻轻一笑,伸手来拉悟真:“好了悟真,师傅受了,起身说话吧!”

悟真却不起身,挺起胸膛认真回道:“启禀师傅,师傅交代之事……”

悟真话刚出口,道衍立时摆手截住:“罢。师傅所差之事,结果自然知晓,此处非是深谈之地,待为师另寻他处与你详述。为师只告你说,你和……令弟所做之事惊天动地,足以留名青史,感动后人。虽然……”

道衍打了个沉吟,继续说道:“令弟虽然未改宿命,但其今世作为已积下偌大阴德,现已投胎到一个富贵人家,为师也为其保留了一丝前世记忆,他六、七岁时还会因为上树逮鸟而坠下树来,在左肩胛处留一疤痕。如果有缘,你等或可再会。”

听说还有可能见到弟弟,悟真大喜过望,他又重重地给道衍磕了三个头:“多谢师傅,悟真也替舍弟感谢师傅再生之恩。”

道衍终于将悟真拉起身来:“为师今日余暇不多,与你不能长叙,你且起身,为师还有话嘱你。”

悟真蓦然呆愣:“师傅……难道这就要走吗?”

道衍抿嘴一笑:“傻徒儿,师傅住惯了庆寿寺,哪里耐烦这神乐观?早晚要回北平去,”他心说:这京师已成亡魂渊薮,再待下去怕是凶多吉少。只是此话不能对悟真言说,于是顿了顿继续就着原来话题一直说下:“为师已在绍兴府余姚县为你备下一处宅院,过几日着人前来接你,你就娶妻生子,安生地过日子吧!”

悟真大吃一惊,复又扑地跪倒:“娶妻生子?师傅,难道您真的不收我做徒弟了?……师傅,不可呀!悟真宁可今生侍奉在您的左右,伺候您老人家。师傅呀!……悟真已无父母、弟弟,您就是我的亲人,悟真不能离开您老人家呀!师傅……”说着,悟真又是泪如雨下。

道衍叹了一口气:“哎——悟真呀!你的度牒早已被师傅收回,师兄弟们也都知道你已被师傅逐出师门,你若回来,为师无法解说呀!这是其一,”

悟真愣愣地看着道衍,听他说出第二个理由:“其二吗,为师身后五十年许还想借你后代之身投胎转世,难道你想让为师投胎无门吗?哈哈!”

道衍苦笑地看着悟真。

师傅要投胎转世到王家?悟真刹那间瞪大了眼睛:“师傅,这是真的?”

“为师和你打过诳语吗?亦或……你不欢喜?”道衍再次伸手拉起悟真。

悟真眼中瞬时闪出光彩,他连连点头,又连连摇头,语无伦次地叠声喊道:“师傅,悟真当然欢喜,当然欢喜。天哪!王家要出贵人了,要出贵人了……”

道衍将悟真摁坐到椅子上,从怀里掏出两张纸递给悟真:“为师说过要还你公道,决不食言,拿去烧了吧!”

悟真接过那两张纸,赫然正是辞别道衍的前一天晚上根据道衍口述撰写的那一份留函。他用颤抖的双手捧着这两页纸,一时间百感交集,一颗颗泪珠又忍不住流落下来,滴到纸上。过了良久,他才哆嗦着摸出火镰,打出火来,将那两页纸烧的干干净净。

看着漫天飘舞的黑色纸屑,道衍内心暗叹一声:“这是悟真留在世上的最后一点印记,此信一烧,世上就真的再也没有比丘徒悟真,只有一个俗世之人了。”

纸页燃尽,悟真拍了拍手,忽又想起一事。他走到榻前,将道衍的念珠拾起,恭恭敬敬捧给道衍:“师傅,这是您的念珠,悟真不敢私藏,请您收回。”

道衍接过念珠,怜惜地用手抚摸着。这是一串暗红色檀香木念珠,光滑圆润,纹路清奇,原是道衍的师傅席应珍心爱之物,席应珍仙逝后便留给了道衍,已被席应珍和道衍加持过无数遍。道衍抚摸着念珠,闭上眼睛,嘴里默诵了一番,复又将其递给悟真,笑着说:“你的师兄弟们都知道,此物已被你携走留作念想,难道它竟会凭空飞回为师手中?为师已在这串念珠上加了密咒,可以助人稳定心神,增福加贵,就赠与你,见它如见师吧!”

这串念珠已跟了悟真两年,早已成为悟真珍爱之物,悟真将它还给师傅也是心有不舍。如今师傅慷慨相赠,他惊喜之余又不敢相信,嗫嚅着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道衍也不多言,只是拉过悟真的手,将念珠放在他的手心上。悟真立时觉得心境澄澈,神清气爽。他赶忙恭敬地跪倒地上,又给道衍磕了三个头:“悟真谢过师傅赏赐。”

“好了,为师总算是放心了。”道衍站起身来,略微伸欠了一下身体,拍了拍悟真的肩膀:“你再略待几日,养养精神,为师就着人前来接你。为师还有些俗务需要料理,明后日再来看你吧!”

悟真赶紧搀住道衍的胳膊:“师傅,悟真静候师傅吩咐,请您保重。”

道衍笑着点了点头:“你且止步,不要出去相送为师,切不可在这个时候出了什么岔子,懂吗?”

悟真躬身施礼:“徒儿明白,请师傅慢走。”

道衍不再说话,微一颔首,自行走出门去,将房门掩上,走出院后又仔细地将院门掩好,方对守候在院外的纯阳真人说道:“我们回去吧!”

纯阳真人瞥了一眼院落,轻声问道:“其他人你还想见吗?”

道衍干脆地摇了摇头:“不见。”

纯阳真人点了点头,转身领着道衍向来路走去。

两人未到正房,便听房间里鼾声如雷,等到进了房间,就见袁珙抱着酒葫芦正趴在桌上酣睡,冲天的酒味竟将熏香的香气都压了下去。纯阳真人无奈地伸手在鼻前扇了扇,苦笑着将正房的几扇窗户逐一打开。

道衍踱到袁珙身前,出手拍了拍他怀抱的酒葫芦:“癫子,一场好醉,该醒醒了。”

袁珙撩开朦胧的眼皮,看了看眼前二人,又摇了摇怀中的酒葫芦,发现葫芦内已空空如也,便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

“癫子意欲何为呀?”纯阳真人开口问道。

“打……打酒去……”袁珙口齿不清地答道。

道衍“嗤”地一声笑了起来:“人说袁珙是个神相,我说就是个酒鬼,那些相面的鬼话都是蒙的。”

一句话激得袁珙霍然开目:“老秃瓢子放屁。我相你乃是刘秉忠之辈,那是蒙的?相当今皇上‘四旬过后,胡须及脐,便是龙登大宝之日’也是蒙的?”

道衍哈哈大笑:“既如此,老衲怎没见皇上登基后赏你呢?”

袁珙呆了一呆,嘿嘿一笑,放下酒葫芦,从怀中摸出一个物事炫耀地挥了挥:“谁说没赏?皇上原想赏我做官,偏是老夫不受,只求游山玩水,每日一醉。所以嘛,皇上就赏了老夫这个……”

纯阳真人劈手夺过袁珙手中的物件,擎在胸前与道衍仔细观瞧,却是一面尺许长的金牌,上錾几行端楷金字:赐汝金牌,任汝行走,遇库支钱,逢坊吃酒,有人问汝根由,道是永乐皇帝好友。

道衍和纯阳真人不由得啧啧称奇。那皇帝自来就是孤家寡人,无亲无友,没想到当今皇上甫一登基竟认了这个癫子做朋友,堪称天下第一友矣!

纯阳真人叹道:“尝闻太祖高皇帝定鼎江山时曾得一建昌疯道周颠所助,这周颠虽然举止非常,言语髯髴,却是每言必准,连诚意伯刘伯温都自愧弗如,以至于太祖登基后先是于洪武六年在庐山竹林寺修造‘周颠亭’,后又于洪武二十六年在庐山顶端建亭立碑,并亲撰《周颠仙碑记》,以志纪念。难不成这世上癫子竟都有造化?”

道衍艳羡地说道:“妙哉!妙哉!老夫倒情愿用那劳什子太子少师、资善大夫和僧录司左善世的名头换你这面金牌,如何?”

袁珙不屑地撇了撇嘴:“哼!这物件对老夫来说是个宝贝,可到了老秃瓢子手里就是个废物。”

纯阳真人不解地问道:“何有此说?”

袁珙将眼一翻:“为何?傻子,那老秃瓢子是个和尚,不爱钱,不吃酒。”

一句话说的道衍和纯阳真人俱是放声大笑。

谈笑间,一个道童来到门前轻声禀道:“禀师傅,宫里的郑和太监和王景弘太监正在观外,恭请太子少师、资善大夫、僧录司左善世姚大人用膳。”

道衍瞟了一眼袁珙:“癫子,随我同去吃请,再管你一醉如何?”

袁珙立时揣好金牌,拎起葫芦,抢先走出门去,边走边说:“好耶,好耶!难得老秃瓢子开口,今日且看老夫给铁公鸡拔毛。”

道衍和纯阳真人相视一顾,又是一阵畅笑。道衍心说:“看来郑和与那王景弘今晚可要吐血矣。”于是拉着袁珙出门上轿,在轿中将自己与纯阳真人所做之事和盘托出,直唬得袁珙心惊肉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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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和谜航——郑和下西洋究竟深藏了什么样的秘密?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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