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中国的学校有一个通病,就是把学校建在坟地上,我们的学校也不例外,也是建在坟地上,学校里和操场上到处都是白膏泥的痕迹,其实那些全部是以前的坟墓,只是被迁移走了,不过在二。四班的门口还有一座大坟子,这个坟子没有迁移走。我们到了初中的教师,感到一切都很稀奇,这里比我们小学好多了,关键是教室里配了四个日光灯棍,非常明亮好看,到了夜里我们才知道这个是上晚自习用的。
我们的宿舍是在操场的西北方,我们前面是老师种的地,由于利于监视我们这些小孩,所以种的都是低矮的植物,像地瓜之类的。下了晚自习,我们跟在学长后面,学长给我们介绍学校各个地方,及各种禁忌,我、杨瑞张明辉王斌,几个人忍着的听着学长讲这些事,我回头一看发现张华没有跟在我身后,这是怎么回事,就对前面的人说:“张华没有跟上来。”
众人回头一找竟然发现,张华这小子正在对着一个白膏泥的墩上尿尿,学长一看吓得脸色大变,说:“这……这是谁,怎么这么大胆,那个地方不能撒尿。”
我说:“得了吧,我们这里离女生宿舍有一里路,这里有没有大闺女看,怕啥、”
学长一下子火了,指着我们几个人的鼻子说:“你们这群小子不知道天高地厚,有你们哭的时候。”
说完头不回的就走了,这时张华跑过来,说:“晓东你不知道,我撒尿的地方真凉快,我都冻的打了两个寒战。”
张华说着我就感到一丝冷气袭来,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这是怎么回事,所以是七月天气,已经出了暑,但不至于这么冷。我想着想着忽然心里一惊,想起来了小时候遇到那种事的时候,就会出现这种感觉。于是我就说:“张华你小子就作吧,你撒尿的地方可不是好地方。”
张华大大咧咧的说:“晓东没有事,我不怕那些,我爹说了我的八字硬。”
我看着张华不由的摇了摇头,这时我已经看不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但我可以感觉。其实我当时就感觉到好像身边站着一个人,但仔细去感觉,却又什么也感觉不到。我摇头苦笑了一下,心想这些年都没有遇到什么吓人的事了,我可能是多心了。
我们回到宿舍,由于那时的条件艰苦,宿舍里是没有自来水的,所以我们只能去学校烧热水的地方去买热水和抬洗脸水。说好了我和张华去打热水,他们几个人去提凉水,那时候的热水是五分钱一壶,我们几个每人二分钱,凑了一毛钱,这样就够两壶开水的钱了,大家讲究亲兄弟明算账,我们不是亲兄弟,当然得算的清楚。
我和张华来到热水房,排着队等着张热水,烧锅炉的是个嘻嘻哈哈的老头,老头唱着我们当地的民间小调,别提那个高兴了,我们终于排到了,老头正哼着民间小调,老头一见张华,正在唱民间小调的嘴一下子停下了,望着张华先是愣了愣,没有说话,张华把热水张完了,递给老头五分钱,我正要张热水,没想到老头厉声说:“你这孩子插什么队,到后面排队去。”
我一听当时就火了,大声的喊着:“我没有插队。”
老头把眼一瞪,大声道:“我说你插队了,你就插队了,到后面排队去。”
我一听气的泪水在眼里直打转,这个也太丢人,在女同学的面前太丢面子了。
我气得都掉了眼泪,可是那个老头瞅着我说:“你觉得委屈是吗?那你排在最后去。”然后朝着张华一瞪眼说:“小子你看哈,赶快回宿舍去。”
张华提着暖壶只好先走了,而我在那些男女同学嘲笑的眼光中排在最后,可每一次刚轮到我,老头就跟我过不去。我那时候小,又是一个生地方,眼泪都掉下来了。最后所有的人都走了,就剩下我一个人,耷拉着脑袋,用暖瓶张水,这时那个老头说话了,老头说:“孩子让你受委屈了,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留下吗?”
声音慈祥和刚才简直判若两人,我一下子呆了,木然的摇了摇头。那个老头说:“我看出来你的那个同学招了不干净的东西,而你竟然有灵体,我是想给你一道符,留着你的同学被附身的时候用,你同学招的那东西很厉害,我撵了几次都撵不走。”
我一下子呆了,这是怎么回事,我想不明白,老头说:“你想不明白也正常,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说:“我叫杨晓东。”
老头说:“晓东呀你以后叫我张大爷吧,你一定很奇怪我怎么会看这些、”
我点了点头,张大爷说:“我早年是二指先生出身,就是专门看这些的。”
二指先生这里给大家说一下,在民间专为人看住宅基地和坟地等地理形势的人,也叫风水先生。何为二指,一指指阴,一指指阳,为活人指阳关大道,替死人定子孙祸福,那时候的二指先生可不像现在,那时候的二指先生个个都有本领,那时的农村胡黄白柳,小鬼小判,无头野鬼比比皆是,你要是没有个本领,就会反受其害,所以没有什么本事,绝对不敢称为二指先生的。
只因为破除迷信,很多二指先生都改行深隐民间了,老头一说出是二指先生,我心里就是一愣。那个老头笑哈哈的说:“你这小子不相信怎的,我给你说解放前,我做了多年的二指先生,在十几岁的时候就跟师父闯江湖了,只是解放后我就不干了。今天老头我高兴,就给你讲一讲我的事。”
我苦着脸说:“大爷这就快吹熄灯号了,我得会宿舍去。”
老头说:“怕啥,你回不去老头我送你回去,这个学校还没有敢得罪我的人。”说完一把把我拉到屋里,按在一个马扎上。没有办法我只好坐在马扎上洗耳恭听。
张大爷说:“你知道我们的祖师爷是谁吗?”
我摇了摇头,张大爷说:“就是姜子牙。”
我说:“这个我知道,我听说书的说过,这老头忒倒霉了,贩羊羊贱贩猪猪赔,说书的说他取了个老婆倒了八辈子霉。”
张大爷听我这么一说,把胡子都气得多高,连声说:“滚滚滚,你这小子嘴咋这么损,整天听说书的胡咧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