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母亲说起这事,母亲说:“小孩子不要乱说。”
久而久之那个小草碾一到晚上是没有人敢去压碾的,话扯远了,宋奶奶和二婶子一听我说是后面的常二大爷,吓的宋奶奶慌忙的扫了下碾,端着瓢子和李二婶子转身就往家里跑,俺当时奇怪,小脚的宋奶奶怎么和兔子一样跑的真快,碾上的豆钱子都没扫干净,平时这个宋奶奶特别会过,刷锅水都要做糊dou(通俗的说法就是粥)的主,每次压碾,总是她扫的最干净,有净碾使者之称。
唉不管她了,一看常二大爷没有吭声,咱得去买烟,没必要和这个犟老头墨迹。到了代销店,宋老头居然没有在那里,俺一看心里那个气呀,咱在村里人小辈大,属于萝卜虽小长在辈上的主,到宋老头家里去找找吧。
其实我不想去宋老头家,他家里有个小孩忒气人,不但不跟我玩,还说走就走,关键不是平平常常的走,要么一下子蹦在梁头上,要么一下子就跑到墙头上,又一次我气不过,直接爬墙头去追他,结果墙头塌了,父亲给人赔礼道歉不说,还把墙头给人垒上,回来就给俺一顿竹笋炒肉,所以咱恨他家的那个孙子,这时有人问,晓东你怎么骂人哪?
没有有骂人,按辈他是老宋头的孙子,当然也是俺孙子,别看俺人小,他得管我叫爷爷。到了宋老头家,我大喊:“宋老头俺给你送钱来了。”这时看见那个穿红肚兜的小男孩又出来了,我一看直接给他来了个怒目而视,那个小孩不要意思,朝着我挤眉弄眼的。
这时老宋头出来了,喊:“晓东你这是干什么?朝谁生气哪?”
我指着那个小男孩说:“还有谁,就是那个孙子呗。”
老宋头看着我指着空空如也的前方,满脸疑惑的说;“你说谁?我怎么没看见?
我说;“老宋头你骗谁哪?你的话也能相信,我上次看见你往酒里兑水来着。”
宋老头赶紧上前一步捂住我的嘴说:“晓东别胡说了,二哥一会给你糖吃。”
我人虽小,但好歹也是看地道战地雷战长大的,绝对不让被敌人的糖衣炮弹魅惑,我说;“俺就想知道那个孙子是谁,俺前年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宋老头朝四下里看了看,确实没有人,就说;“晓东你别胡扯了,哪有什么人?”
我说:宋老头你又骗人,你看那个小孩有跳到你家的屋顶上去了。”
宋老头看看屋顶什么也没有,脸色有点不好看了,就说:“晓东你别胡说了,家里就我一个人,你大侄子和大孙子在南湖住,根本就没回来,好了别说这些了,你爹不是让你买烟吗?走去代销铺,我给你拿烟去。”
到了代销铺闻见一股好闻的酱油醋加酒的味道,以至于当时最大的愿望就是开一间代销铺,瓜子糖块,饼干管够。我吃力的爬上柜台,递上一张劳动人民的图案,说;“拿一包大丰收,剩下的二分钱拿糖块,要那种橘子味的,不要山楂味的。”
老宋头剃过一包拖拉机的图案,这也算是一种金钱平等互利交易,老宋头抓了一把糖块又找了两张一分的钱给我,神神秘秘的说:“晓东这糖块你拿着,二哥给你吃了,我往酒里兑水的事千万不要给别人说。”
我眨眨眼睛,看了看诱人的糖块,又看了看两张小解放,脆弱的心理瞬间融化了,悲哀呀,多年以后心想毛主席他老人家总说不要被糖衣炮弹打倒,可是糖衣炮弹的威力老厉害了。从小就受社会主义教育,整天唱我们是社会主义接班人,结果幸好社会主义接班人都让官二代做了,我们只是普通的一个农民,糖衣炮弹打倒俺的机会不多。
管他哪?抓起那把糖块和二分钱,拿着那包丰收的烟就往家里跑,路过小草碾看见常二大爷还在那里蹲着,咱不跟这个犟老头说话,这时正好看见二牛和狗蛋了,这两个可是我的好朋友,二牛和狗蛋一看我脸上高高兴兴的,就说;“晓东哥你咋这么高兴?”
人哪就是这样,一高兴就得意忘形,我一吐露嘴说;‘咱把老宋头往酒里兑水的事情说了一下,老头直接就给了俺一把糖块。”
看着二牛和狗蛋那满嘴的哈喇子就说;“每人两块,这件事可不准说出去。”没想到这件事转眼就传的沸沸扬扬的,以至于全村的老酒鬼都去找宋老头的麻烦,宋老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没办法谁叫他不好好的做生意,净想着坑人。
我那个时候很有礼貌,看见常二大爷蹲在那里,就说;“常二大爷你也来一块?”这个犟老头还是不声不响的蹲在那里。
这时狗蛋问:“哥你跟谁说话哪?”
我说:“你眼瞎了,咱常二大爷就蹲在这里,你们真的看不见?”
二牛和狗蛋先是一愣,接着使劲的看了看,狗蛋说:“哥哪有人呀、”
我说;“看不见就算了,俺爹叫俺来买烟,俺得抓紧回去。”
回到家里,父亲说;“晓东、你怎么去这么长时间?”
我说;“老宋头没有在代销铺里,俺到他家里去找了,爹你要的烟。”
我是大吃货只有对吃有心眼,把糖分在两个跨兜里,果然不出所料,大吃货的妹妹是个小吃货,我一回家妹妹就追我说:“哥哥我吃糖,吃桔子味的那种糖。”没办法俗话说馋猫鼻子尖,我妹妹偏偏就是那样的小吃货,我把一个挎包里的糖果拿出来给妹妹了。
本来以为妹妹会就此罢休,没想到妹妹说:“哥你的那个挎包里还有。”
我连忙护住挎包说;“没有了,俺真的木有了。”
没想到妹妹使出了绝招哇哇大哭,这招百试百灵,因为妹妹一哭,轻者俺被拧拧耳朵,重者就会吃顿竹笋炒肉.妹妹一哭我是吃货,但和竹笋炒肉一比量,很果断地选择了把糖果交出去。妹妹胜利了,得意洋洋的看着手中的糖果。
我眼巴巴的看着妹妹手中的糖果,说;“妹妹给我一块糖果吧?就一块行不行?”
别说小吃货倒是很仗义,比划了再比划,找了块最小的给我,气的我大咒宋老头钥匙掉到厕所里,宋老头这不是坑人吗?糖果居然还有这么小的。唉小就小吧,苍蝇再小也是肉。
害怕妹妹把糖再要回去,赶紧塞到嘴里,你别说桔子味的糖果真好吃,一股淡淡的桔子味,和去年在麻子大爷家吃的桔子一个味道,听说那是麻子大爷给别人办事,人家送的。那家人真阔,居然用四个轮子的吉普车把麻子大爷送回来,听说那玩意比一分钱上面的大解放还要高级。
不说了,我爹喊:“晓东走,咱去找你麻子大爷去。”
嘿嘿咱对吃情有独钟,一听说上麻子大爷家,差点蹦起来,麻子大爷由于经常给人家办丧事,所以家中总是有细果子,粗果子,最好吃的就是到口酥(这几样都是点心,我们家乡的土名),俺一想到好吃的到口酥,嘴里的糖块差点随着口水流出来,吓得咱跟紧的不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