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娃子，你家住在哪里？

左麻子这时才想起自己还不知道周二蛋所处的地方。

我家在周家镇附近，一个叫羊肠沟的地方，离这有好几个时辰的路，有点远了。

无妨，既然要走几个时辰的路，那咱们就现在出发吧，我另外还有事要办，早去早回。左麻子低头想了一会，决定立马动身。

听到左麻子愿意立马动身周二蛋感觉十分高兴，脚步轻快的就领着左麻子师徒二人出了茶馆，沿着镇上的大道一路向西，赶往周二蛋所说的羊肠沟。

二蛋，问你个事，田华走在山路上一直闷头赶了个把时辰，心里憋不住话，开口询问起周二蛋。

什么事？

你说。周二蛋气喘吁吁的回头看向田华

你们那地方怎么叫羊肠沟？好奇怪的名字。田华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原来是这个，周二蛋似乎对这个问题习以为常，不不是很感兴趣，扭过头一边赶路，一边给田华解释。那是因为我们那有一条细沟，弯弯曲曲形似羊肠，所以村里上了年纪的老人都叫他羊肠沟。待会到了你就能看到了。两人一路走，一路扯，到了饷午时分总算是赶到了羊肠沟，田华放眼望去，果然弯弯曲曲一条小沟，形似羊肠，但是却没有水流。只是干枯枯的沟底里面还隐约可见一些动物的骸骨碎片。

顺着羊肠沟一路往下走已经能够看到田地，以及居住的屋子。看到自己家的周二蛋似乎格外欢喜，从山腰处连跑带跳的领着左麻子师徒敲开了家门，开门的是个老太婆，七八十岁的样子，比左麻子更加苍老，一头银发。穿一身青花碎布衣，头上缠着白布，额头满是皱纹可眼神却十分灵光，不停的在左麻子师徒身上来回扫视，打量师徒二人。手里杵着一根木拐，握把处因为常年的使用已经磨的发亮，在光线的照耀下倒映着木材特有的光芒。

二蛋，你回来啦？

想必后面这位就是你父亲提到的人吧？

老太婆手指颤颤的微抬，指着左麻子，嗯，是这位爷爷。跟父亲所说的分毫不差，一脸大麻子。周二蛋认真的点了点头。你可不能叫他爷爷，得叫先生。这位先生里边请吧。老太婆用手中的拐杖一指内屋，转身引着左麻子师徒两人就进了屋子。

听到老太婆叫自己先生，左麻子露出疑容，感觉老太婆好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心中思量自己哪里露出了马脚。

一进内屋周二蛋就在四处寻找，而老太婆则引着左麻子师徒坐在了桌旁。桌子是陈年的老桌子，上面的木纹已经完全变成黑色，老太婆从碗柜内找了两个碗出来，上面还带着缺口，示意左麻子自己倒桌上茶壶内的茶水喝。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味道，这让田华感到很是刺鼻。奶奶，母亲跟弟弟哪去了？周二蛋从一个房间里跑出来询问老太婆。

你母亲带着你弟弟出去洗菜了。今早在山上采的野菜。待会就会回来。你去你父亲房里陪陪你父亲吧。老太婆支配着孙子，周二蛋却不为所动，自顾自的从碗柜里拿出一个碗倒起茶来。

看你模样比我大上不少，我就称呼你一声大姐吧，我有一点不明，你是如何看出我是个先生的？

左麻子恭敬的朝老太婆拱了拱手。

你问这个呀？

这人活的久了有一桩好处，什么事都见得多见得广了，这年头除了你们赶脚的先生会在大冷天里穿草鞋，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人会这么做。听到老太婆点破玄机，左麻子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上的草鞋，还是你老细心，我这是怕今日有活，特意换上的若是穿着布鞋在山上行走，怕是没那么方便了。

大姐，咱们闲话待会再说，不知可否带我去看看你儿子？

半个月前我看他面色就已经不对。也不知道如今会不会为时已晚。

老太婆听到左麻子问起，口中叹了口气，先生，这都是因果报应呀，当初我就劝了我儿莫做此等伤天害理的事，可他却未曾听从，盖因家中花销太大，靠着那一点点天地里出的东西实在不够裹腹。你！随我来看看吧，不过待会可不要大声喧哗，以免吓着我儿。老太婆缓缓的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杵着拐杖一步一步的朝一个小房间走去。左麻子紧随其后。田华看到周二蛋还在喝茶招呼着他。二蛋，你不去看看你父亲吗？

周二蛋听到田华这样一问，心中打了个寒战，不去，吓人。周二蛋呐呐的说了这么四个字后，一溜烟的跑出了屋外，似乎是去寻找他母亲去了。左麻子师徒二人则跟在老太婆的！身后跨入了小房间。

房里光线很黑暗。原本用来照明的窗户此时已经用黑布给蒙的严严实实。老太婆熟练的摸索着点亮了房内的油灯，弱小的火苗在空气中扑腾，左麻子师徒二人看见一个黑色的人影睡在床上背对着他们。整个身体缩成了一团。

这是？左麻子纳闷的伸手指了指睡在床上的人，嘘，先生小心点，我儿如今应该睡着了，你可以将他翻过来看看，但是不要大声说话以免惊醒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