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糯米不好买,左麻子师徒两个转了好几家米铺才买到。又找了个馆子吃了一顿,然后径直赶往了王记棺材铺。
因为临近晚上了,王掌柜跟活计都在吃饭。看到左麻子来了赶忙停下了碗筷。
左先生,你就来了呀?
嗯,早来早完事。不过掌柜的你在吃饭,那你就先吃着吧,我们等等无妨。左麻子说完就随意的找了块棺材板坐下。王掌柜则继续扒饭没多久王掌柜就扒完起了身子。
左先生,走,我们去事主家吧。
嗯?喜神不在你这放着吗?
没有呢,这次的喜神就在镇里,刚死去一两天。我们得去喜神家里才能看到。走吧。
王掌柜渡着步子领着左麻子师徒在镇里转了半个时辰停在一户大门前。
左先生,就是这户人家。
左麻子听见王掌柜这么说仔细的打量着这户宅门宅上挂着一块鎏金大匾上面写着孔府两个大字。门前修有屋檐,两旁是两根大红柱子,上面贴着对联。门上有着丁卯,呈横九竖五排列。一共四十五颗。门的中间两侧分别镶有一个狮子头,口中衔着铜环。用以扣门。
徒儿,你去敲门。听到师傅吩咐,田华直接走上前去,使劲的拍打着门上的兽环,没多久门被打开,从里面探出了一个脑袋看其样子是个小厮。臂上还绑了一块白布。你们是?
我是镇上的棺材铺的王掌柜,你家主人委托我找个赶脚的先生,现在人已经来了。
噢,原来是这样。那快请进吧,小厮听到这赶紧把门给打开。
左先生,你们自己进去谈吧,这月份死的人多,棺材需求太大。我那忙着呢,就不陪你们进去了。告辞!
有劳王掌柜了,竟然你那有事。你就先回去吧,等我左麻子回来便来找你喝酒。
好说,好说。我走了。王掌柜客气了几句便转身离去。左麻子师徒二人则跟着那个小厮进了孔府。
从孔府大门进去就是前院,前院比较宽大,不仅栽有一棵大树,挨着墙还摆放着一些石锁,许是用来锻炼气力的。大院后面是一座中堂,堂外用六根大柱撑着屋檐,偶尔有一两个仆人从屋檐底下穿过,手臂上也系着白布。中堂里面摆放着一副黑色的寿材,一群头披白布身穿孝服的人跪在旁边哭泣。几个法师围绕着棺材唱喝,敲打着乐器。那个小厮走到一个男人面前蹲下身子说着什么,随后那个男人就站起了身子。迎面走了出来。
这位先生,在下孔毅,乃是此间院落的主人家父因病去世。死前嘱咐我要把他的遗体运回家乡。所以我特意委托王掌柜帮我寻找。说话的男子约四十来岁,长的高大,足有八尺多高,手脚粗壮,留着胡须穿一身的孝服,两鬓微白。我姓左,你称呼我为左先生便是。孔老爷,我一事想问,却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左先生但说无妨。
我观屋内已经在做法事为何又还要运回家乡埋葬呢?
这个就说来话长,我父亲年轻时乃是朝廷的官员,原籍是在四川巫山镇,后来跟随大军平叛,到了湘西受了伤,不能够继续随军出征,所以就留在此地安家。因为我父亲颇有战功又受主将欢喜还特意安排了一份钱财给我父亲安家。从此我父亲便在这周家镇开了一家酒楼做起了生意一直到如今。前段时间我父亲病发,遍寻名医都回天乏术。临死之前嘱咐我将他的遗体运回家乡埋葬。但因为自古入蜀不易,所以我们一家子也没打算回乡。就提前在家拜祭。
原来是这样,那如果我将你父亲的遗体运回家乡,谁来接应?
这个左先生你无需担心,我父亲生有两子。到时候我二弟会提前出发赶回家乡操办,到时候顺带接应先生。
如此甚好,不过在此之前还是让我看一看你父亲的遗体吧。
可以,左先生,里面请。
左麻子带着徒弟进了中堂,因为要开棺查尸,孔毅手一挥驱散了法师以及一众家眷。就剩下他自己跟左麻子师徒两个。
徒儿,来我们把这盖子打开吧。左麻子招呼着田华,师徒二个一人抬起一头。把棺材盖子给抬到了地下。左麻子拍了拍手,开始查看起尸身。而一旁的孔毅已经别过了身子。棺材一打开,一股混合着艾草香檀香的恶臭扑面而出,死者静静的躺在棺材里面,须发皆白。双手合拢放在胸前。身上穿着一件青色的官服,上面缝有一块补子,上面绣着山岩,中间则是一头白犀。死者的脚上穿着一双布鞋。
左麻子闻到气味不由的皱了皱眉头。
孔老爷,不知你父亲因何去世?身上如此恶臭难闻?
听到左麻子询问,孔毅转过身子,伸出手指指着他父亲的胸口下三寸处。实不相瞒,家父死于恶疮,那疮也是近几年我父亲大病一场后没来由的长出来的,初时很小,可慢慢的开始长大,到我父亲死时已经大如拳头,里面全部都是黄浓,臭不可闻,最让人难以想象的是那个拳头大小的疮后来逐渐硬化成为一个瘤子,正前面还有一张人脸的轮廓,实在是怪异之极,我也曾找过西医,想要切除那个瘤子。可是医生说瘤子跟心口已经长在了一起不能下刀。最让我们这些后人感到不解的是,自从那瘤子上生出了人脸后我父亲便一直沉默寡言,时常一个人自言自语说什么这一切都是天意。死后这瘤子也未曾脱落只是开始变软又有化脓的倾向。但是人都死了,也就不曾切除。恶臭也是来源于那个瘤子,先生若是想要查看解开官服便可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