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师傅。赶完这趟我们回来的时候就去一趟凤凰城。我想去城里买点东西给父母。
嗯。算你娃子还有良心。我没有看错你。送完这趟神。我们回去的时候就从城过。
师徒二人回了家乡,脚步也轻快了许多,仅仅发了两日功夫,白天睡觉,晚上赶路便到了辰溪的木家寨子。木家寨说是个寨,其实也已经汉化了,只是寨中的建筑没有改变。左麻子跟田华到了寨口就停了下来。喜神过境,生人退避。大路朝天,各走半边。寨子里听到赶脚先生的呦呵都知道喜神就要进寨。凡是家里出了事的都跑出来迎接喜神。
左麻子领着八具喜神进了寨子。进了一个竹楼。把喜神带了进去。让众人回避。跟着徒弟两个卸了法术。把喜神一一搬进了早就准备好的棺材里面。才让众家属进来哭丧。
先生。这是你请神的费用,你收好吧。一个青衣的老者走了上来。头上缠着一个大布包,谢谢你送这些个娃子回来。都等了半个月。本以为没有先生愿意带他们回来都准备火化。哎,这突然一下走了这么多个娃。我这心里难受。那老者说着说着有点伤感。左麻子赶忙劝了他两句。然后辞了行。领着徒弟到附近的一家喜神客栈睡了一觉。下午就开始赶回凤凰。一路上没有喜神的拖累。又是白天,师徒二人格外的快。傍晚时分便到了凤凰城。找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
从辰州的沅江搭船,可以一直通到沱江,江水悠悠的转着,在水岸旁坐落着一座千年的古城。凤凰。为什么叫凤凰城呢?据说以前有凤凰从城里飞出过,也有说这曾经是凤凰的栖息之地。不一而足,众说纷芸,就连年纪最大的老人都不知道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后人编的。青砖石瓦便是一座古城。两旁的吊脚小楼依水而建。静静的伫立在蓝天白云下。偶尔能够听到一两声欢笑。凤凰一点也不热闹,除了安静,还是安静。街上卖杂货的人都不会高声喧哗。讨价还价。倘若你要看上了,老板便会用手指给你比划比划。你若满意,放下银子就可以把东西拿走。你若是不满意也可直接离去。老板还会面带微笑的目送你。
凤凰除了山就是水。你往那江里看去。一艘艘的小木船飘在上头,等着船客或是游人。
若你有那个兴致可以走上船去,往船头一坐。穿着青黑色布衣的船家还会递给你些烟草。抽吧,抽吧。别看它不打眼,香着呢。船家带着你在水面飘荡,看着岸边洗衣服的妇人。光脚玩耍的儿童那也是一件高兴的事。你可以领会他们的淡雅。阔静。倘若你运气足够好,碰上了坐船的苗家阿妹。那就是你的福气。苗家的妹子可靓咯,穿一身大红的衣裳站在船口唱歌。假如你也会喊上两嗓子,说不定阿妹就看上你咯。
此时的左麻子正带着徒弟田华在这么一座古城里面吃着苗家的粑粑。
粑粑是刚炸出来的。还冒着热气呢。糯米打成的粑粑一咬在口里就黏住了牙。田华费了好大的劲才算把那半个粑粑给吞下去。
你个娃子,吃那么急干嘛?一口咬掉半个,嘴里都打不过弯。左麻子呵斥着不知礼数的徒弟,说的田华面色发红。细嚼慢咽的把手里剩下的半个粑粑给吃了。
前面有个糕点铺子,你去里面称点点心带回去给你父母吧。还有,随我去买点香烛纸钱,咱们的快要用完了。回头我买些肉,回去腊着。这快要立冬,老天爷恐怕是要变脸咯。左麻子望了望天。师徒二人围着古城转了一圈,把该买的东西都买好,便回了村子。
师徒二人回到田家村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田华快半个月没有见着父母。直接提着糕点往家里走去,左麻子看他思念父母,也没有多话,只是嘱咐他早回后山。明天带他去范围内的喜神客栈看看,顺便补充点吃食给过路的同行。
田华听了师傅嘱咐,便跟师傅告别,独自进了村子。此时天色都黑了。一家家的都点着灯火。田华走到自家家门口,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个声音。谁呀?大晚上的有什么事?
娘,我是华娃子呦,我回来嘞。话刚说完一个妇人开了门,看了看田华。远来是你呀,进来吧。
看到母亲的脸色不太好,田华连忙问到,娘,你怎么了?莫不是病了?
没有,没有,你爹跟你弟弟妹妹都在屋里呢,你竟然回来了,就进来坐坐吧。
田华跟着母亲进了里屋,看见父亲正坐在床头抽着烟草。母亲给田华搬了一个竹板凳。让田华在角落坐下。爹,娘,这娃子在凤凰城买的糕点,特地带回来给你们尝尝,弟弟妹妹可好?
都好,都好,东西就放桌上吧,你弟弟妹妹都睡了。听说你跟着左麻子去请喜神了?
是呀,父亲,请喜神挺开心的,师傅教了我好多东西。田华正说的开心,看到父亲耷拉下个脸,知道父亲不高兴,连忙打住不说。屋子里就这么安静了下来,母亲默默的缝着衣服,煤油灯扑腾扑腾的闪着光。过了好一会,田华父亲吸了一大口烟,开口说到,娃子呀,你竟然跟了左先生学赶脚,以后还是少回家里来吧。这走脚的天天跟喜神打交道,不吉利,别克了你弟弟妹妹。你若是真有心,就给些钱财家里。也好让家里生活改善改善。俗话说宁添一斗米,莫添一口人。家里人够多啦。
听到父亲这样说。田华赶紧摸了摸口袋,才想起来,师傅给的钱都买了糕点,剩下的也被自己买了别的吃食。不由尴尬了起来。
好了,好了,你现今跟了左先生,没有就算了。早些回去歇息把。家里没什么需要你挂念的。你回去吧。父亲下了逐客令。
田华脑袋一片浆糊,以前父亲都是会留自己在家睡觉的。迷迷糊糊的便走出了家门。母亲默默的把门又给锁上了。田华楞楞的站在门口看了看。咬了咬嘴唇皮子。闷着头就往师傅那里走去。
田华低着头,踩着茅草直接穿过了村子,到了后山的乌龙谭。敲开了师傅的门。
哎,徒儿,你就回来了?左麻子惊讶的问到。
嗯,父亲说。让我少回家说是不吉利,怕克了弟弟妹妹。所以我还是回山上找师傅。
原来是这样,哎,我们赶脚的都是如此,普通人对我们又惧又喜。平常都是躲着我们走的。也不能怪你父亲。既然到师傅这来,那早点睡吧,明日随我去附近的喜神客栈转转。
田华也不搭话,往床上一躺,可是翻来覆去却还是睡不着觉,师徒二人睡的一张床,徒弟睡不安稳,师傅哪里能安心,于是左麻子坐了起来。从床下翻出一个木头箱子。田华听到声响,也坐了起来,看师傅究竟要干嘛。
左麻子打开箱子,箱子里面很多东西,有金银元宝,玉佩把玩,鼻烟壶。跟一根金色的烟杆,那烟杆子田华还见过,每到冬天师傅都会拿它来抽烟。吧嗒吧嗒的。然后就是一个白圈。不过左麻子并没有动烟杆。而是继续翻动,从箱子底下找出了一根笛子。放在床上然后把木头箱子锁好,又塞进了床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