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你说我那师叔到底是真的被那些惨死的狗回来索了命还是被其他什么咬的?
难说,这天道循环,因果报应,六道轮回乃是常事。倘若心中善人便与你善,心中恶人便与你恶。做人做事都要有敬畏之心,举头三尺有神明呢。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小辈的名字呢。
哦。我姓牛,因为人长的丑,所以都叫我牛丑。噢,我辈赶尸的都是半斤八两,不是丑人,不入我门,我姓左,即是同行,你唤我一声师叔吧。
好嘞,师叔。这天色就要亮了。我那厨房还备了点米酒。咱们喝上两口。还有去年剩下的腊肉呢。我一个人过日子吃剩下的。
那好呀,我最喜欢吃腊肉咯。一旁的田华听到有肉吃,兴高采烈。
这是我徒弟,唤作田华。原来是师弟,你们师徒二人先坐,我去厨房烧火,待会吃过再睡吧。那牛丑转身就进了厨房,左麻子跟徒弟坐在客栈的桌旁等候。
不多时,牛丑就炒好了菜,温了酒送到桌面上,三人就坐在桌面上吃起了酒。
师叔,师侄敬你一碗,来,喝!牛丑先干为敬了。好,喝。左麻子也端起碗,一口喝了一碗的米酒。咱们苗疆的米酒就是香呀。虽然比不上北方的烧刀子烈,可却有一股子糯米的甜香味。左麻子一边啧嘴。一边评论。
师叔,小侄年岁尚浅,有诸事不明,想询问师叔,还望师叔帮忙解惑。
嗯,你但说无妨。
曾有一次我接送喜神,在给喜神净身的时候却发现喜神的大腿上边有一个大包,很鼓。犹如一个肉瘤,但却又不是瘤子,隐约还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蠕动。本来我们这行按照规矩是不能随意损坏喜神的尸体,可我实在好奇,心里打定主意就是不走这趟脚也要弄个清楚。于是我找来一把小刀,割开了那个鼓包。你猜我寻到什么东西?
你在里面找到什么?一旁的田华赶忙问到,
我割开了鼓包露出了里面的皮肉,又腥又臭。从里面伸出来一个拇指粗细的头,我我眼疾手快,用小刀刺透了那个头,拉了出来,有四尺来长,通体成紫色,好像一条小蛇,可是却又只有一只眼睛,而且鳞片还是倒长的,我当初觉得喜神体内出了邪物便没有赶那趟脚,而是吩咐他的家人把躯体连同那条像蛇一样的东西一起火化。到如今我也没有弄明白那是个什么东西,也问过一些老司,却说不出个所以然。不知师叔可知道这是个什么?
左麻子听到牛丑说完,拧紧了眉头,过了好一会才开口。
师侄,以我推测这东西可能是怨蛇。这怨蛇不是天生的,天生万物的时候是没有这个东西。就好像骡子一样,是马跟驴的杂交却没有根部,不能交配。
那照师叔所说,这怨蛇不是天生,是人为的,那是怎么个法子跟原因呢?
这个就不得不提到虱术。怨蛇是一种虱术。乃是取一条地龙,也就是蚯蚓,割开一头。然后放入罐中,用秘法培养,可在这期间,地龙不会成长,但灵性会增加。施法人便会放入一根头发。而这头发取自于施法人所憎恨的人身上,放置三天,地龙会把头发吞到体内,这个时候施法的人会把地龙移到自己憎恨的人身边。地龙闻到气味便爬到人的腿上,钻入皮肉里面。因为地龙跟杩蟥一样可以麻痹人的感知,所以人不知道疼痛。就这样地龙带着施法人的怨气居住在人体内,不出三五载,被寄居的人便会慢慢的变瘦,然后死亡,而这个时候怨蛇因为寄主死亡,自身也会慢慢死去,除非能够重新寻找一个宿主。我也是曾经听到过山中一个老者提起过,他自称以前是个巫师。至于真假我就不得而知。不过古集上却有这种东西的记载。出现在搜神记里面,我年轻时候还曾看过。说是一个女子膝后也有这么一个包,一直寻访名医无果。后来遇到了华佗。华佗让人找来一条驴子跟一条狗,让驴子拖着狗跑了几十里。然后划开狗的后腿里侧,又给女子喂了睡药,将狗的开口处最准那个包,不多时从里面钻出来一条你说的东西。头上独眼,浑身鳞片倒长,呈淡紫色,长三尺左右,至于是不是老者说的怨蛇我亦不太清楚。
还是师叔有见识,应该就是那种东西了。我们我们湘西苗疆本就多草鬼。有如此怪事,也不稀奇,天色已经亮了。你们师徒早些睡吧,今晚还的送喜神回乡。师侄我还的出门置办点东西,下午跟师叔再好好喝两杯。
左麻子师徒二人吃饱喝足,正犯着困,听到牛丑要出门,也不多话,师徒二人挨着身子就躺下了。一直睡到下午才起了床。
师侄,你在那干嘛呢?
左麻子站在客栈门口,远远的老着远处的牛丑正晒着什么。
我在晒书呢。马上就好。师叔你等等。
过了一会牛丑便跑了回来。
想不到你还看书呀。师兄。田华在一旁调侃。
没有,没有,我哪里像是个读书的人,也就是跟着师傅画了十几年的符。我那是给我的小侄子晒的,他淘的很,把个书给掉水里,这书金贵着呢,怕他爸抽他,所以就求我给他晒好再送回去。
师兄,你还有侄子呀?
嗯,我本就是这附近的人,当年家里穷,养不起两个儿子,我是老二,又长的吓人,自然不讨父亲喜爱,可毕竟生了下来不好丢弃,于是在我六岁那年送给我师傅当个徒弟,自我师傅死后,我思念亲人。便搬回来这里住。可父母都已经去世。就剩下我哥嫂以及一个侄子。
可因为我是个赶脚先生,我哥从不让我入家门,虽然村人都畏惧我,却都带着嫌弃。所以我也不自讨没趣。也就是偶尔我那年幼的侄子会来找我,眼馋我这的吃食。
都是自家的骨肉我哪能委屈了他,我这辈子也注定娶不上媳妇,没有后人,我们牛家的香火也全放在我那侄子身上。所以对他都是有求必应。就连他去村口学堂上学的钱,也是我给他的。就是不想他像他父亲一样,一辈子都面朝黄土背朝天。大字不识一个箩筐。
你们这么一个小村子还有先生教书?左麻子疑惑的问到,
嘿,城里来的,顶有学问呢,据说是因为城里打仗,所以才来避难的,而且年岁不大,是个后生,长的又俊。听村里人说还学过洋文。不过他也就是在咱们这乡下躲躲,许是过了风头就回去了。每日早上带着几个娃子背点诗文。
噢,原来是这样,难怪我今早睡觉的时候隐约听到有人读书,师弟我还以为自己做梦呢,把我给吓的。
有书读是好事呀,师弟你害怕什么,
好个屁,你是不知道,师傅以前没事干的时候老是逼着我背易经,还逼我看那些三字经跟千家文呢。一没背出来就用木板子抽我手。严的跟什么一样。咚的一声,左麻子一个栗子敲在田华头上,没事嚼什么舌头,让你师兄笑话。
原来师叔还会做学问,佩服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