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麻子顺着黑影一路追下了山脚,可这喜神入了林子就像鱼儿进了大海,这茫茫林海上哪里找去,不由心中懊恼,偏生此时林中一片鸟叫,月光底下飞出许多老鸦,鸣叫不停。左麻子蹭蹭的上了一棵大树,站在树杈上头看了一会,发现是西南方向一个黑影窜动,心中顿时有了方向,双手合着树干溜到了地上,朝着西南方向便跑,盏茶的功夫便发现丢失的那具喜神,此时正在咬着一头野雉,一只手臂已经插穿了雉的身子,牙齿死死的咬着脖子,吸着鸡血。左麻子心中大叫不好,手底下却没有含糊。从腰间掏出赶尸棍,一棍子就敲在喜神的头上,喜神吃痛不已,舍了口中的鸡,仰天长啸,口中四颗犬牙已经长了出来,口里满是鲜血,还粘着鸡毛,头上的符已经不知道哪里去了。看见眼前的左麻子,当即就双手插了过来,那一尺来长的指甲恐怖渗人。左麻子见喜神发了狂,不敢正扛,弯下头从双臂下面钻了过去,双手反抄在背后,右脚金鸡独立,左脚踏在背上,双手一探,掏出耳中穴位中的朱砂。那具喜神便直接栽倒在了地上。左麻子见制服了喜神,心中松了口气,一下跌坐在了地上,打算先休息一会,
此时的田华在义庄已经忙的满头大汗,因为身子还未长成,没有那么高大,得将一具具的喜神从墙边搬动,放倒在地上,轮流的更换朱砂跟黄符,师傅怎么还没有回来,田华自言自语的嘀咕,这大半夜的就我一个人在这深山老林的义庄里面他怎么就放心的下?田华越想越是害怕,这义庄除了他跟身后的黑猫外,估计再也没有活着的东西了。不行,我还是得下山看看,田华一边处理喜神,一边挂念师傅。思来想去都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把一众喜神摆弄好了之后,田华掐起法印,让一具具的喜神归位,当下也无心睡眠,便走到义庄门口蹲下,等着师傅回来。
左麻子坐在一旁的地上休息了一会,琢磨着时间,便将随身带的朱砂封在喜神身上,贴好黄符后,驱着喜神便往义庄去,过了盏茶的功夫,便看到坐在门口的田华。徒儿,师傅我回来了,你可有看好其余的喜神?
蹲在门口的田华正半睡半醒着,听到师傅喊他,睁眼一看,一具尸体立在面前,穿着红白色的寿服,青面獠牙,眼珠子全部都是黑色,嘴角的大牙上面还挂着血迹,一双手臂长着尺长的指甲,整个都是酱紫色,吓得他往身后就是一个懒驴打滚,滚进义庄爬了起来,一声大喝,你是何方妖孽?
妖你个头,田华赶快把喜神放好,还好他没有跑远,不然我这罪过可就大发咯。左麻子从喜神后面走了出来,
对了,交代你的事,你都做妥当了吗?见到是是师傅,田华犹如吃了定心丸,赶忙回答到,都已经妥当啦。就是不知道成不成。还请师傅再仔细看看。听到徒弟的答复。左麻子将门口的喜神给驱进来,依次检查了一遍。
嗯,做的不错,没有什么纰漏。看来你平时都是用了心的。听到师傅夸他,田华心中高兴,低头的时候看到地上的黑猫,当即想了起来,师傅,这黑猫还在这呢,你看看怎么处理?
左麻子单手提起缩在地上的黑猫仔细打量,嘿,这年头还能见到这种东西?
果真是乱世多妖邪。难怪会惊动了喜神。啧啧。师傅,这难道不是林中成了精的老猫吗?
不是,这玩意不是猫,猫是古波斯引进的品种,并非我华夏原有的物种,而这东西却是我华夏古集中所记载的谛魂。谛魂不太常见,平时多隐于名山大川,吞吐山中的日精月华虽无盖世之神通,但却聪明异常反超常人。每到乱世之时,谛魂便会从山中出来吸食魂魄滋养自身。你看这只谛魂尾上有三个环,其实那是后来长出来的尾节,谛魂每十年长一节尾,百年之后便不再生长,倘若能活到千岁,谛魂便可以超脱六道不入轮回。负责镇守奈何桥头,如果有回头的人便会被谛魂一口吃掉。以儆效尤!
所以这谛魂也是地狱的恶兽。
那照师傅你这样说,这只谛魂已经有三十年的岁数?岂不是比我还大上一半?
这畜生怎可与人相比。出生之时,天开于子,地辟于丑,人生于寅。天地再交合,万物顺应天时而生。人自胎中之时便犹如混沌。出生之后便灵智大开虽力不达千,但却一样可以改河填海。开山掘川。这是为什么?就是因为人天生灵智。聪慧于走兽飞禽。你不见那河底的王八,虽命达千载,却每日之只蛰伏水底吞吐泥沙。你说,你是想做个人逍遥天地。还是做个王八,在水底沉浮千载?
自然是做个人逍遥自在,虽然只有短短几十余载的岁月,可是却能够快活于天地之间。我常听人说,心中自在才是大自在。做个王八每日里只能在水里沉浮,倘若上了岸还会被人给做了菜呢。
嘿嘿,你娃子说做人快活,岂又知道这做人的难处。你看那猪圈的猪猡,每日里吃了就睡,醒了就吃,不知子丑寅卯。不知春夏秋冬,不讲礼义廉耻,不懂三纲五常。待到年尾伸出脑袋便了结一生。转世投胎。可是做人难呀。人世间有酸甜苦辣,七情六欲,生老病死。每一道都是人生中的难关。你说何苦来这世上走这一遭?
师傅,你说的这话我就不乐意听了,虽然我年幼,却也是懂得些道理的,这烦恼皆菩提,菩提皆烦恼,我当八风吹不动,独坐紫金莲。任他清风明月,或是狂风暴雨,我自静心凝神。不动如山。
你个娃子,听了几句评书就拿来我这里卖弄?
这么一个扒灰老头的诗文也敢说于我听?你竟然知道这八风吹不动,端坐紫金莲,可还知道后面的故事?
这个,徒儿不知道,田华挠了挠头,
这本是苏东坡那扒灰老头写的一首诗。原文本是稽首天中天,毫光照大千,八风吹不动,端坐紫金莲。而后这苏轼便让书童从江北的瓜州过江到江南送给佛印禅师鉴赏。接过佛印禅师回了一封书信,让童子带回瓜州。苏轼拆开书信一看纸上并无其他,唯有两个大字。放屁。顿时气愤不已,乘着船就过了江质问禅师。禅师笑而不语。待到苏轼冷静下来这才开口。你不是八风吹不动吗?怎么一屁就过了江?
从那以后人们就戏称苏轼,八风吹不动。一屁过江来。
原来还有这么个故事。对了,师傅你怎么说那苏轼扒灰呢?啥意思呀?
嘿。你娃子还小。这扒灰就是偷儿媳妇的意思。啊?那苏轼还偷偷跟自己儿媳妇私通?
那倒没有,只是有这么个苗头,今夜喜神动了魂魄,我们也不能睡了,索性我也就给你讲讲故事,解解乏吧。
这苏轼乃是不世的才子。好比唐代的李白,杜甫。可这人活在当世都免不了娶妻生子。也苏轼也不例外。膝下也有个儿子,偏偏这个儿子却是个庸才。每日里只知道外出饮酒作乐,不思进取,导致妻子在家独守空房。而苏轼因为年岁已大,喜欢坐在桌前发呆。这有一日苏轼又开始发呆,琢磨诗文。这个时候儿媳妇进来送茶。要说这苏轼的儿媳妇却也是个貌美如花的才女。琴棋书画那是样样精通。当初嫁入苏家便是仰慕苏轼的文采,哪里知道这苏轼盖世的文豪却生的是庸才的儿子。不由心灰意冷。借着送茶的机会仔细的打量自己公公,心里寻思着自己若是再早生个二十年,那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