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笑天长吁了一口气道:“没错。我就是张乘槎。大清帝国吉林将军人,1908年通古斯大爆炸的两个幸存者之一。”王笑天的声音突然变得悠远起来,“我们张家本是官宦人家,只是在康熙爷手里坏了事,被发配到东北那个地方,在那里,祖祖辈辈耕读传家,到了我这一辈,家道中落,才不得已外出赶脚的。没想到却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王笑天道:”当年的事情,你们实际上都大约清楚了。大爆炸发生后,我躲在漂满了蜀涛茶叶的湖水之中,侥幸逃得性命,却也在水中足足呆了一天左右,才敢浮出水面。待得上岸一看,才知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那种惨况,现在还时时出现在我的梦中,那真是修罗地狱一般。放眼望去不要说野草灌木化为灰烬,便是数人合抱的大树,也已焦枯得只剩下树心一点,地面都像结了一层冰一般光滑,一脚踏上去,咔咔作响地开裂。仔细地看,才知道那泥土最上面一层都玻璃化了。我也不知道多大的范围内,都是毫无人烟。幸好当时有几个水袋随着马车掉入了湖中,我和那俄罗斯人,各自取了几个水袋,装上了水,便独自往大清国的方向走去。一路之上,所见到的都是这种惨况,也不知走了多久,才略略看到一丝生气,慢慢地可以寻到一些吃的、喝的。就在我要支撑不下去的时候,我遇到了一支从俄罗斯贩货回国的商队,才捡得一条命,挣扎着回到村里。”
王笑天望着远处的天空,思绪仿费回到了那个遥远的小村庄:“回到村子里,我将从死人身上搜出来的那些金银置办了一些家什,剩下的金银还不少,生计是不愁了。我便想着好好的读书,考取个功名,却不曾想,就在那一年,朝庭突然一道诏令,废除了八股取士,生生的断了我求仕之路。无奈之下,我只好在村子里安心的务农,教儿子读书。日子久了,我渐渐地发现不对劲了,儿子一天天长大,妻子一天天显老,而我却始终是三十岁左右的样子。到得儿子成家之后不久,我老伴也因病去世,而我却依然是老样子。村子里已经有了闲言闲语,一些人还上门来向我求教驻颜有术的秘方。我能够知道什么秘方呢?所以大家都以为我藏私,渐渐地疏远了我。这种情况也迫使我不得不好好的思索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了这种情况,最后我终于想到了蜀涛茶叶上来,同时考虑到自己再呆在村子里会给儿子媳妇带来麻烦,便留书离开了村子。周游全国,希望可以找到其中的秘密。最初我来到了四川,但是没有能够找到蜀涛的秘密,而且发现我面容不老的情况,也已经引起周围邻居的注意,所以只好离开了四川,去往其他地方。在这个过程中,我不停地变换着身份。就如同你们调查到的情况一样,1993年,我以李琼为名在海南海口的建筑工地打工,1994年至1998年我以周云为名在云南各边境城市当小商贩,1999年至2002年我以吴洪为名在江西南昌小商贩,2003年至2004,我以郑汉为名在湖北武汉做小生意,而在此之前的数十年间,我还用过许多名字,几乎跑遍了全国。在取名字的时候,我把百家姓最常见的20个姓轮流使用,目前已经是第二轮用到王这个姓了。这于我本是无心之举,没想到陈兄却可以将其与我的身份联系起来,当真是厉害。”
“我只是看到李琼、周云、吴洪、郑汉几个名字后,想找出有无规律,多念叨了几遍,便发现这几个姓,却是按照百家姓排列的,所以大胆的猜测你给自己起名会用这一规律。”
“人的任何一个举动,都会留下思维的印记。”王笑天道,“我还是继续说我的事情吧。抗战胜利后,当时的苏联政府曾经组织力量到远东地区调查通古斯大爆炸的情况,一开始我认为这是个借助一个国家的科技力量揭开这个秘密的好机会,便向调查团和盘托出了事件经过,当然,我没说我从死人身上搜走了金银的事。但是后来我却发现这些老毛子信不过,便急忙离开了东北,寻了个地方安置了下来。2004年之后,我无意间得知还有信箱这么一个机构,心知要想搞清楚蜀涛茶叶的秘密,只有进入这个机构。便整了容,顶替了一个死人的身份,混进了信箱。所以赵课长说我履历是假的,我丝毫也不怕。”
“整容机构医生出事、火灾烧毁档案以及那些你履历上的联系人的死,不是你干的?”我问道。
“当然不是,我也是才知道他们出了事情。”
“你进入信箱只是为了搞清楚自己为什么会长生不老?”这句话却是小周问的。
“当然。”王笑天意味深长地望了我们一眼道,“从通古斯回来之后,我对于一切都看得淡了,只要可以好好的生活,名和利于我都像浮云一般。即便我曾经想过考科举,那也是想进入仕途之后,可以拿着一份俸禄,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唯一让我心绪不宁的就是俄罗斯人,只要见到了俄罗斯人便有一屠为快的冲动。”
“这也许是这个民族的嗜血、残忍、灭绝人性和你喝了蜀涛茶叶之后,思想深处那份宁静、冲和,水火不能相容的缘故吧。”
小周也插嘴道:“俄罗斯的确是这个世界上最应该从地图上抹去的民族。他们是人类进化的异类,不会有好下场的。”
一时间,三个人都沉默了。过了一会儿,王笑天才道:“陈兄,刚才在西来古镇的时候,我发现你好像已经破解了蜀涛茶棋的秘密,当时怕赵课长知道,所以及时制止了你,现在我想问一下,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我看了看小周,见那家伙正低着头沉思着,便道:“其实也不能说破解了,那只是我的一个猜测,还没有进行印证。”
“说说你的猜测?”
“我觉得吧,那蜀涛茶棋实际上是……”
“不要说话。”我话还未说完,小周突然大喝一声道,“这里很不对劲。”
“怎么?”我和王笑天异口同声地问道。
“静,太静了。”小周道,“我们在这里呆了这么久,这服务站内居然一辆车子也没有过来,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