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们来，万一我们不来呢？你为什么不主动去找我们？”

“其实，我是在等齐总，他不回来，我哪敢自作主张啊。但你们来主动找我不一样，你们警方来调查，那我必须配合。而且，只要我说的都是实话，将来有什么事，齐总也不至于怪罪我了。”

“看来，你很怕你们齐总？”

“他是我的领导，当然要按照他的吩咐做事了。这和怕不怕没什么关系。不过我倒是有些好奇，你们是怎么想到来找我的？”

“当我们得知你上次对我们说的是假话之后，自然要来找你。”

“哦，这你们是怎么发现的？”

“当然是有人见到你们两个人在一起了，而且关系似乎还很亲密。”

郑丽瑶笑了起来，“还真有这么巧的事？其实，这几年来，我跟他见面的次数并不多。亲密谈不上，不过是老相识嘛，关系又跟一般的普通朋友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呢？”

“有种缘分的感觉在里面吧。”

“不过，我听你说话，似乎对胡冬海的死不怎么难过啊。”

“难过？你不能说没有，尤其是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但你要说难道到一个什么程度，那我就太虚伪了。毕竟，我这辈子见他的次数，加起来估计也超不过10次，中间还隔了那么多年。能难过到哪去呢？最多是感慨罢了。”说到这里，郑丽瑶叹了口气，“世事无常啊，眼看着一个你认识的人毫无征兆的就这么没了，这种感觉，说不出来啊！”

“那他是因为什么死的，你知道吧。”韩飞将话题拉了回来。

“那你能不能先跟我说说，到现在，你们都调查到哪一步了？”

“你还是说说知道的情况吧，至于我们调查的进展，到了能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嗬嗬，你还是不信任我。不过没关系，让我来猜猜看，”郑丽瑶装模作样地想了想，然后道，“你们一定是发现了胡冬海家的那个地块要拆，又发现买下那块地的正是齐总，是吧。我猜你们也知道齐总对我很信任，认为我知道的内幕要比其他人多，所以才来找我的吧。哦，对，我忘记了，你们还发现了我跟胡冬海其实认识。说实话，这一点倒是我从来没有想到过的。”

“我们还知道，其实虽然你们远尧集团买下了那块地，资金上却出现了问题，已经无力开发了，所以很可能不得不把那块地转让给别人，接手的人，很可能就是你的上一个东家，富洋地产，对不对？”

“不错啊，看来大部分情况你们都已经掌握了，这你们还看不出来凶手是谁吗？”

“谁啊？”

“当然是富洋地产他们的人喽？”

听郑丽瑶就这么直截了当地将凶手直指富洋地产，韩飞不禁一愣，问道：“你这么说，有什么证据吗？”

“证据？证据你们警察自己去找好了，但是除了他们，不会是别人了。”

“为什么？”

“为什么？这个，说来就话长了。既然你们也知道了富洋地产是我的上一个东家，那我就从头给你们说起吧。”

又一个从头说起，韩飞心里想，看来，这件谋杀案里牵扯到的恩怨还真不少，而且，也不仅仅跟胡冬海有关啊。便说道，“行，那你慢慢说吧，我们听着。”

“其实齐总跟富洋地产的张总之间，从很早开始，关系就很不好。他们的恩怨是怎么开始的，我不太清楚，但他俩似乎一直是商业上的竞争对手，从来都没有停过。我呢，当年离开乐原后，去了南方一个工厂打工。后来跟一个广告公司的业务员好上了。大概过了一年吧，他从公司里辞职，自己开了个小广告公司，算是白手起家，我自然也辞了工作去帮他。当时，为了他，我真是付出了太多。除了帮他跑业务，拉客户之外，我还参加了各种培训班，去学业务，最后还参加了广告专业的成人自考。要不，将来公司发展大了，我一个文盲式的女人，怎么帮他管理公司啊，要知道，在广告上班的，可都是人精啊。哪知道，我想的是挺好。等干了几年，公司发展起来后，那个人居然跟公司里的一个刚毕业的女学生好上了。唉，你们说，我长得难看吗？”郑丽瑶说着，目光炯炯地在韩飞和沈刚脸上来回扫了扫，“除了年纪大点儿，我哪点儿比一般女人差？没有我，公司能发展起来吗？我一气之下，就跟他分了手。对，是分手，我们没结婚，不是不想结，当时确实满脑子都是公司的业务，你们没开过公司的，不知道这事儿有多累，我除了负责业务，管理公司，还得每天抽时间学习。根本就没想到会和他之间出现问题。倒是他，有大把的时间跟公司里的女孩子调情。唉——知道这事之后，我一怒之下，就离开了公司。当时，我手里头还真是有一笔钱，就天南海北地满世界转，转了有几年吧，又遇到了几段感情，但都那么回事，说结束也就结束了。看着自己的积蓄花的差不多了，我想着该干点儿啥了，想来想去，本来想回乐原。回来之后，正好看到富洋集团企划部招聘经理，我想与其自己干那么累，干嘛不到一家大企业里当个管理人员，又轻省，赚钱也不算少呢？于是，我就应聘到了富洋地产。去了之后，张总对我还是挺器重的，要是待得时间长了，前途也是不错的。哪知道有一年年末，我去参加地产圈的一个酒会，居然碰到了齐总。其实呢，齐总的名字，我老早就知道了，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他那么有名。但他比较低调，所以我没见过他本人，而且，谁知道齐尧就是之前的宋尧呢。那天在酒会上，我们认出对方之后，先是惊讶，然后真是激动的不行。而且，我没想到当初跟他在一起只是短短的几天，他竟然一直记我记得这么久。当天晚上，我们在他那儿整整聊了一个晚上。他就提出来，让我去他的公司帮他。我当然是一口答应了，第二天就去公司辞了职。你们不知道，张太洋知道这件事，有多生气，发了多大的脾气。抢业务也就算了，连人都抢，这干事也太不地道了。可是，管他呢，他又不知道我跟齐总的关系，知道了更会恨得牙痒痒了。本来，我以为我到了远尧集团，会继续干的本行，哪知道我一去，齐总竟然安排我到总裁办。这让我有些不太理解，按说，我去营销部或市场部更能帮到他啊。这时，齐总才对我说了实话。原来，从那个时候起，远尧集团就遇到了一些问题。当时，齐总发现一些跟了他很多年的高管，居然跟外人勾结，设立关联公司，套取公司的资金；还有一些人，则在高管的位置上无所事事，靠着欺上瞒下的手段混日子，等等等等，虽然整体上看，公司的经营业绩还算良好，但在管理上却是一团糟。他想对公司进行一番整顿，执行起来却困难重重。因为公司内部早已结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利益圈子，他想靠拉一派打一派的方法，虽然暂时能遏制住一些公司里的不良现象，却是治标不治本，最后还是回到原点。因此，他打算把我扶持起来，利用我来对付那些让他不满意的人和部门。我在公司里没有任何根基，所以他也不用担心我会坐大，成为新的官僚。所以，进入公司后，我就成了他的大棒，凡是他不方便说的话，干的事，都由我来干。但这么一来，公司的管理虽然走向正轨了，但人员的流失业越来越厉害。水至清则无鱼，齐总的想法虽然没错，但对于部下一点儿都不能容忍，也未必就是好啊。更严重的是，从我们这里离开的高管和中层，大部分都去了富洋地产，自然，我们这边有什么情况，也瞒不了他。尤其是公司的运营状况，齐总这些年投了不少项目，尤其是在互联网方面，占用了公司不少资金，却总不见收益，只能干等。导致公司的本业也受到了很大影响。皮鞋厂宿舍那块地就是这种情况。本来那块地一出来，好多家公司都看上了，甚至一些全国有名的大地产商都来参加竞标。我们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拿了下来的，没想到后续资金出了问题。张太洋他当然了解我们的情况，就主动过来找齐总，想让齐总把这个项目转让给他，齐总当然是不乐意了，尤其张太洋是他的老对手，转让给他，不等于是向他低头嘛。但是呢，公司面临的困难，不是一下子能解决的，因此，齐总没办法，只能跟他谈。我们的原则是，完全转让肯定是不行，毕竟前期我们也是投入了的，哪能轻易就完全放弃呢。因此，齐总决定采用参股的方式，跟张太洋共同开发那块地。但这里面，就涉及到各自股份多少，将来如何分配利益的问题了。本来，我们的地位是很被动的，在谈判中没什么优势。但齐总却想出个办法，将了张太洋一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