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来到远尧集团，见到郑丽瑶，她的第一句话就是：“不好意思，齐总还没联系上。等他回来，我一定立刻通知你们。”说完，就摆出一副打算送客的姿态，看着韩飞和沈刚两个人，等他们主动说出来告辞的话。

“齐总不在，找你也是一样的。”

“找我也行？”郑丽瑶听了先是一愣，接着，意味深长地看了看二人，说道，“恐怕我也帮不了你们什么，要不这样吧，我把公司几个口的负责人介绍给你，对于公司的业务，他们比我要熟悉得多呀。”

“不急，不急，我们先跟你谈谈，然后再找别人也不迟。郑总，你现在不会没有时间吧？”

郑丽瑶一听，笑了，“嘿呦，两位警官专门来找我，我哪里会没有时间啊。”说完，她从办公桌上拿起电话，接通之后对着话筒吩咐道：“小刘，我现在正在跟两个重要的客人谈事，不希望被打扰，明白了吗，不管是人还是电话，所有来找我的你都让他们等着，忙完了我自然会处理。另外，你让小张沏壶茶过来。”说完这一句，她放下电话，“你看，为了配合两位，我可是把所有的工作都推啦，够配合两位的了吧。”

“那我们可要谢谢郑总啦，哈哈。我们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没办法，也是为了工作嘛。”

郑丽瑶微微一笑，随手从办公桌上，拿起一个绿色的多啦A梦的小玩偶，捏在手上端详着，似乎已经忘记了她的对面正坐着两名警察。见她那一副失神的样子，沈刚有些不在起来，便看了看韩飞，韩飞却冲他微微一笑。就在这时，郑丽瑶忽然将手中的玩偶往桌上一放，眼睛转向韩飞和沈刚，用着一种波澜不惊的语气道：“我猜，你们来是为了那个胡冬海的事吧？”

她这话一出口，不但沈刚，就连韩飞也愣了一下。在来之前，韩飞和沈刚就如何对付郑丽瑶可是没少商量，不但制定了询问的策略，还进行了多次演练，以确保郑丽瑶说出真话，吐露实情。但没想到的是，郑丽瑶根本就没给他们表现的机会，一上来就毫不客气地点出了他们的目的，这倒让韩飞他们有些措手不及，眼看着排演好的剧本无法按照计划上演了。

但韩飞毕竟是身经百战，很快，他便冷静下来，脑子一动，来了个反戈一击：“这么说，您是承认，您认识胡冬海了？”

显然，郑丽瑶并没有想到韩飞会来个反客为主，一只手不由自主地又拿起了那个多啦A梦的玩偶，握在手中摩挲起来。恰在这时，办公室的门敲响了，郑丽瑶再次放下手中的玩偶，高声喊了句“进来”，紧接着就听“吱呀”一声门响，一个衣着干练的短发女孩儿用茶盘托着一壶茶和几个茶杯走了进来，给办公室里的三个人各自倒满一杯后，向郑丽瑶问道：“郑主任，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啦，你去忙吧，我不叫的话，你们谁也别进来。”说完了，等那女孩儿走了出去，便低下头，端起茶杯轻轻地啜了几口，这才缓缓地说道：

“既然你们又找上来了，那我也没必要瞒你们了，我确实认识胡冬海，不但认识，其实算得上是老相识了。不过，我不太清楚的是，你们为什么对我和他的关系这么感兴趣？”

“那胡冬海死了的事，你也一定知道了吧。”

“知道了。”

“什么时候知道的？怎么知道的？”

“我知道这件事，还是拜你们所赐。那天你们来公司找齐总，问起我认识不认识胡冬海，我当时就猜到，他一定是出了什么事。然后便去打听了一下，这才知道，他出事了。”

韩飞听着，面带讥讽地笑道，“那我不得不说，郑总的演技还真是不错，上次居然演得那么像，把我我们都骗了过去。不知道这一次，郑总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啊。”

郑丽瑶微微一笑，“我上次那么说，也是属实无奈呀，要是你们了解了我们之间的关系，相信也是可以理解的。”

“哦？那你说说，我们正对此好奇呢。”

“好，那我就说给你们听听吧，其实都是些陈年旧事而已。现在社会上不是老传说，我们齐总不但是个背景深厚的官二代，而且还涉及黑社会吗？”说到这里，郑丽瑶面露得意地笑了笑，“其实这些都是谣言，齐总从小就是个孤儿，怎么可能是官二代，至于涉黑，更是可笑了。要是因为一个老朋友是混社会的，那他就涉黑的话，那我倒要问下两位警官，你们的同学朋友里，就没有几个爱打架，跟所谓的黑社会有瓜葛的人吗？难道也能说你们涉黑吗？真是可笑之极。不过呢，齐总从来不会为这些谣言操心，因为有些传言，对他来说，也没什么不好的，不但没什么不好，有时候反而对他的生意有利。所以，他也从来不去辟什么谣。让人们去猜吧，管他呢。不过，虽然齐总本人不涉黑，但他对于胡冬海涉黑这件事，却还是挺介意的。齐总是个很重感情，也很念旧的人，从情谊上来讲，他希望胡冬海能走上正道，能像一个普通人一样，平平安安过一辈子。对此，齐总没少给胡冬海机会，但是人各有志，实在是难以勉强啊。对此，齐总也没有办法。而从公的角度来讲呢，虽然齐总对社会上的传言满不在乎，但他也不愿意在这方面留下什么口实给别人，所以，这些年来，他始终都跟胡冬海保持着距离。而我呢，虽然齐总本人从来没有吩咐过，但作为他们两个人的老相识，自然要跟得上他的脚步，在这件事上谨慎一些了。这不是为了我，我无所谓，这其实全是为了齐总。”

听到这里，韩飞有些不明白，“你承认不承认跟胡冬海的关系，和齐总有什么干系呢？”

“我正要说到这儿，我很早就认识他们两个人了，有多早呢？说出来会吓你们一跳，那时，齐总还不姓齐，而是姓宋，才是个大一还是大二的学生，这个我记不清楚了。胡冬海呢，就更小了，连高中都没毕业呢，嗬嗬，”说着，郑丽瑶笑了起来，“那时候跟他在一起的还有个小孩儿，也就十六七岁吧，我们都管他叫驴屎肠，驴屎肠，这个外号真好笑……唉，听说他下场不怎么好，被人打断了一条腿，在街上卖水果呢。我曾经好几次从他那儿过，还跟他买过几次水果，他根本认不出我来。不过说实话，假如不是胡冬海告诉我的话，我也认不出他来了啊。那时候，我也没啥事干，跟几个姐妹到处瞎玩儿，又一次去歌厅跳舞，认识了齐总。然后有一次，我俩又去歌厅，碰上了几个流氓欺负我，跟齐总起了冲突。正好那天胡冬海和驴屎肠也在歌厅里，见他们那么多人打齐总一个，就路见不平，上来帮忙，打跑了那几个流氓，救下了我们。”

“瑶瑶？你就是瑶瑶？”韩飞对这件事印象很深刻，一听郑丽瑶提起，立刻便意识到眼前这个女人竟然就是她，也是，郑丽瑶，名字里本身就有个“瑶”字的啊。

面对韩飞的反应，郑丽瑶微微一笑，“看来对胡冬海和齐总的历史，你们知道的不少啊。没错，瑶瑶是我的小名。现在你们知道了我的来历，也就能明白我上次为什么骗你们了吧。这些事情，我想齐总是不愿意人们再提起来的。所以，为了避免尴尬，我还是不如干脆否认和他的关系，免得去编造更多的谎话，最后搞到漏洞百出，欲盖弥彰。”

“那为什么这次，你又老老实实把这些告诉了我们呢？”

“其实，我在听到胡冬海的死讯后，就一直在等着你们再来找我了。我不是警察，找到杀害胡冬海的人，只能靠你们。而要想靠你们，那我就必须得对你们说实话，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