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乐。这事儿肯定是阿乐干的。”

“阿乐？”韩飞想了想，看了看沈刚，沈刚也是一脸迷茫。

“对，你们没听说过他吧。他其实是保蛋的手下，保蛋你们知道吗？”

“知道。”

“本来呢，老大还是挺器重阿乐的，尤其是保蛋失踪后，就像把他培养起来。哪知道，这小子有点儿轴，搞得老大很不高兴，也就不太待见他，他也对老大一肚子怨言，时常跟别的兄弟埋怨。时间长了，他竟然搞了个小圈子。我跟老大说过几次，让他注意点儿。老大倒是没怎么放心上，唉，现在看来，当初听我的就好了……”

“那这又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惹到胡冬海呢？”

“提起这个，就要说到他的大哥保蛋了。你们也知道，保蛋当年是老大亲信之一，后来不明不白地失踪了。本来呢，我们都认为，保蛋是被大雷那帮人给害了。可是呢，就这个阿乐，非要翻腾这事儿。”

“等等，我好像想起点儿什么了，你说阿乐是保蛋的手下，当年保蛋曾经在厕所偷袭一个叫小水的人，为此，他有个手下在厕所里埋伏了一个多小时，是不是就是他？”

“对，对，就是他，您连这事儿都知道啊。”

韩飞笑了笑，示意他继续说。

“说起来吧，保蛋在我们几个里面，是最坏的，反正是我不怎么喜欢他。但他资格比我老，而且又是驴屎肠的兄弟，我就不好说什么了，反正过得去就行呗。我还是继续说吧，这个阿乐，不知道怎么想的，就认定保蛋是被小庄打死了，非要让老大给保蛋报仇。你说这事儿，没凭没据的，是吧。再说了，就算真是这样的，又怎么样。说实话，小庄比保蛋强多了，虽说不言不语的吧，但是绝对讲义气，而且，能打！说实话，保蛋死就死了，他死了，还能少给老大惹是生非呢！所以呢，我私下里就劝老大算了，这篇儿揭过去就算了。那时候，驴屎肠正医院里躺着呢，所以，也没人替保蛋说话，老大也就没理阿乐那碴儿。阿乐心里不满，喝了酒就跟别的弟兄说这事儿，老大知道后很生气，所以，大家关系就一直那样了，虽然不好，但也不至于撕破脸皮，毕竟，都要在老大手底下讨生活嘛！”

“那我还真有点儿好奇，阿乐有什么根据说是小庄打死了保蛋呢？”

“嗨，主要还不是因为小水那事儿，你们不也知道吗？小庄一心想跟小水交朋友，没想到小水让保蛋和阿乐他们打坏了，保蛋一没，阿乐肯定害怕小庄找他的后账，所以先告小庄一状嘛。这么一来，至少小庄以后不会动了，因为一动他，就显得他心虚了，相当于承认是他杀了保蛋了。另外呢，当时那个情景，是老大、驴屎肠、保蛋、小庄，还有陈耀他们几个被大雷的几十个手下追着打，结果别人都只是受了伤，唯独保蛋失踪了。这本身就很奇怪，因为大雷要对付的是老大，你说他把老大打晕之后扔那儿不管，反而把老大的一个手下人打死或带走算怎么回事呢？那不是犯二嘛。所以，当时很有可能是保蛋自己跑了，但问题就是，他跑，能跑哪儿去，怎么也不能跑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吧，这既没有道理，也做不得到。唯一的可能，他就是被人打死后，尸体被藏了起来。可这个人是谁？大雷好像不可能，除非他脑子有病。这么一想，阿乐就想到小庄了，本来他们五个人里，小庄的战斗力就最强，而且当时他还是唯一没喝酒的一个，就算他打不了大雷带来的那么多人，但事后趁大家都昏迷的状态，把保蛋解决掉，肯定不是啥难事，至于保蛋的尸体是怎么处理的，问问小庄本人不就知道了吗？阿乐就是这么跟老大说的，当时我也在场。”

“他这么说，听起来不是没有道理啊。”

“但是，他没有证据啊。”

“哎，你刚才不是还说，你们不需要什么证据啊。”

“这不得分人分时候嘛，反正在这件事上，他阿乐没有证据，就别想说服我和老大。”

“那说句实话，你自己信不信阿乐的话？”

“要我说实话，就仨字儿：管他呢！”

“好吧，我明白了，你知道怎么找阿乐吗？”

“我有他手机号码，你们可以找他试试。不过，你们信我的，从他那儿，你们什么都问不出来。老大一死，死无对证，他怎么说怎么算。”

“这你就甭管了，我们自有办法，他真名叫什么，什么地方的人？”

“叫余常乐，连年有余的余。”

“余常乐，这名字不错，呵呵。对啦，还有件事我想问你，最近几天，胡冬海的女人跟你联系过吗？”

“她，”曹晓天一愣，眼睛转了转，“联系过，她给我打过电话。”

“什么时候？”

“前天……下午。大概是两三点钟。”

“她找你什么事？”

“还能是什么事，想要点儿钱呗。”

“要钱？要钱找你？”

“她一直认为是老大在养着我们。所以，老大没了，她就认为该我们养她了，而我跟老大的关系又最近，所以，不找我找谁呢？”

“你怎么回她的？”

“唉，那怎么办？从情理上讲，我是应该帮她点儿，可是，您看我现在这样儿，怎么帮？只好等我出院之后再说了。”

“那出院之后，你打算怎么帮她呢？”

“到时候再说吧，只能是托托朋友，帮她找份工作了。她要是急用钱呢，我要是手头宽裕呢，可以多少帮她点儿，但是她后半辈子，总不能靠我们救济吧。”

“我猜你对她有成见，是吗？”

“成见？”曹晓天嘴角向上扬了扬，“她跟老大在一起之后，只做了两件事，一件，是花老大的钱；另一件，就是想法设法把老大拴在家里，不让他跟我们在一起。有一段时间，他们两个闹得很凶，但是，干我们这行的，整天呆在家里陪女人？这不是开玩笑嘛！结果自然是不用想也知道，他俩在一起没几年就闹掰了。一开始，老大还每天回家，后来，就一天到晚的跟我们这些单身汉混在一起，要么是几天回一次，要么是几天都不回一次。她怨我们抢走了她男人，我们也对她没什么好感，就是这么回事。我不知道这叫不叫成见，”

“她怎么想的，你知道的还怪清楚的。”

“别说我知道，所有的老兄弟都知道。那女人的脾气可不是一般的大，当着我们的面就敢跟老大吵，吵的时候又什么话都敢说出来，说句不好听的话，我们就差知道老大在床上能坚持几分钟了。你们怎么现在对她这么有兴趣？”

“我们原本是想找她，跟她说一下案子的进展，但她不在家，而且手机也关机了。既然到了你这儿，那就正好问一句。”

“要不您现在在打她的号码试试，说不定她已经开机了呢。”

“也许吧，我会打的。”韩飞说着，站了起来，“好好休息吧，医生说没说你什么时候可以出院了？”

“再有三四天吧，但拆石膏还得等几个星期。”

“好吧，保持联系，”韩飞看着他，“别再让我们找不到你。”

“就我这腿？”曹晓天苦笑了一下。

“我知道，跟你开个玩笑。”韩飞也笑了笑，转身和沈刚走出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