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韩飞信誓旦旦地对陈副局长表示,要把胡冬海的案子继续查下去,直到查出所有的真相,把所有相关的人等都绳之以法,但说话容易,真正做起来就太难了。在郝兵他们归案之后,和这个案子有关的所有线索也跟着断了。要继续往下查,只能是另起炉灶,可这炉灶从何处起呢,实在是连个抓手都没有。
韩飞心里着急上火,无处发泄,便叫了沈刚,晚上找了一家烧烤排挡,说是为了庆祝案件取得阶段性成果,实际上却是实在无路可走,倒不如接着酒精让自己彻底放松一下,小醉一场,发发牢骚,或许能给自己的大脑来个格式化似的清理。等睡上一觉,所有的大脑程序和记忆都被恢复重建之后,也许,会冒出个新点子也不说不定。在无所作为的情况下,喝酒未必就不是一种作为。
因此,当菜过五味、酒过三巡,沈刚眼看着韩飞已经眼色迷离,面色紫红之后,想劝他已经来不及了。韩飞喝到兴处,原本味带苦涩的啤酒进入他嘴里,已是如同白开水一般,尝不出半分味道。酒喝到此时,与其说是一种行为,不如说是一种惯性,眼看着再喝下去,韩飞就得躺在地上了。沈刚见此,不得不将桌上剩下的半瓶酒藏了起来,然后哄着韩飞说酒已卖光,然后不顾他口齿不清的大呼小叫,连拉带拖的把他带出了大排档,招了辆出租车。原本,他是打算亲自把韩飞送回到家里。哪知道韩飞死活不让,说他自己没问题,再喝一打啤酒都没问题,更别提回家了。沈刚无奈,也只得由他自己坐车走了。
第二天早上,眼看着上班的点儿就要到了,沈刚正在床上辗转反复地琢磨着,是要再睡一会儿,晚一点儿再去局里上班,或者干脆告个病假,休息一天;还是立刻起床,马上出发,争取在迟到前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时,手机响了。他从枕边拿起手机一看,是韩飞。心想,韩哥现在给自己打电话,除了工作肯定没别的事。同时,他又不禁心里纳闷,昨晚喝成了那样,怎么这么早就起床了呢?这是什么身体啊,要搁自己,中午前能起床才怪。他躺在床上呆呆想着,铃声都响了七八遍了,这才醒悟到去接。
“喂,韩哥。”沈刚声音里带着几分困意说道。
“刚子,还在床上呢吧,没事儿,你要困可以再睡会儿,一个小时候后,我到你家楼下接你去。”
“没事儿,我这就起来去局里。”
“别,你在家等我就行,今天不去局里。”
沈刚一听,心里暗喜,“那今天去哪儿?”
“你在家等我就行了,见面再说。”说罢,韩飞便挂了电话。
沈刚将手臂一展,手一松,手机落在床上,他则美美地平躺在床上,伸了伸四肢,有心再睡一会儿,却已没了睡意。他便翻身起床,先接了杯热水喝了,然后吃了早餐,换好衣服,等着韩飞。
韩飞很准时,眼看着一个小时要过去了,沈刚的电话响了,韩飞已经进了他们小区了,让他赶紧下楼。沈刚不敢耽搁,立刻便开门出去了。走出楼门,见韩飞正倚着自己的汽车站着呢。沈刚走上去瞧了瞧他,见他脸色有些苍白,便问道:“韩哥,怎么样,没事儿吧?”
“没啥事儿,就是起床之后有点儿头疼。”
“那干嘛不多睡会儿,你这头疼,睡一睡就好了。”
“唉,案子还没破,哪能睡得着啊。出门之前吃了两颗阿司匹林,路上又吃了两碗馄饨,现在感觉好多了。你呢,早饭吃了吗?”
“我?我又没多喝,你还饿吗?早上我妈给煮了皮蛋粥,你要不要上去喝一碗。”
韩飞笑着摆了摆手,“你早说啊,早说我就不吃馄饨了。改天吧,我要是再吃碗粥,这一路我就光得上厕所了。”
“呵呵,”沈刚听着,笑了笑,问:“那咱今天去哪儿,你是不是想出啥破案的妙计了?”
“还妙计,说实话,我啥也没想出来,这案子,还真有点儿邪乎。不过呢,该怎么办我虽然没想出来,但有几件咱们应该去办的事,却让我想起来了。”
“什么事啊?”
“也算不上啥大事,就是现在案子侦破到这一步,你说咱们是不是应该去跟胡冬海的家属说一声,免得他们惦记?”
“你是说胡冬海他女人?”
“是啊,还有曹晓天,也应该去跟他说一声,顺便跟他聊聊,看看他怎么说。”
由于已经来过一次,所以,再去胡冬海的家,就很快了。从沈刚住的小区出来,韩飞开车只走了不到半个小时,便来到了老皮鞋厂的宿舍区。下了车,他们蹬蹬蹬地上了楼,在胡冬海家门口站定,在防盗门上轻轻敲了三下。
可是,等了一会儿,屋里却没有一丝动静。韩飞便又敲了加大力气,“咚咚咚”敲了三下。屋里却还是毫无响应。
“这大上午的,竟然不在家。”韩飞喃喃自语道,问沈刚,“我记得上次来的时候,你记下了她的电话号码,身上带着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