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行，行。”大爷满口答应着，站起身走到电话机旁，拨通了儿子的号码。这一次，铃声又响了好多次之后，电话才被接了起来。“啥事儿啊？老爹！”

“你啥时候回家？找你有事儿。”

“啥事呀？我这儿跟朋友喝酒呢。”

“你回来再跟你说。我下午不是说忙事儿呢吗，怎么又喝上酒了？”

“事忙完了不得喝点儿呀，行啦，我等会儿就回去，你等着吧。”史扬说完，电话便挂了。大爷看看韩飞，“等着吧，咱们也接着喝咱们的吧。”

这一个“等会儿”，又是一两个小时过去了。都等到10点多了，大爷的门口终于传来了几声叫门声：“爸！我回来了，给我开门。”

这时，老大爷正给韩飞讲他当年下乡的事情呢，听见儿子的叫门声，这才住嘴，起身走过客厅，嘴里不知道叨咕着什么，打开了房门。紧接着，韩飞就听见一个年轻的声音：“到底啥事呀，喝个酒也不让我安生。”

“你先进来，进来再说。”

伴随着再次关门的声音，一股浓烈的酒精气味随着一个高大的人影窜进了客厅里。韩飞一看，进来的人足有1米9高，上身穿着一件跨栏背心，两条粗壮的臂膀裸露在外面，在室内柔和的灯光下，两只文在上面的上山猛虎炫耀一般地闪着乌青的光芒，都不用看他的脸，只要一看这两条膀子，就知道来人是个什么样的角色了。

“呦，老爹，你不让我在外头好好喝酒，怎么你倒在家喝起来了。”史扬身子有些不稳，摇晃了一下说道。忽然，他看到了坐在桌子旁的韩飞和沈刚，便把眼睛眯着看了看他们，问道：“你们是谁？”

“他们是来找你的民警同志。”大爷这时也回到了客厅，说道。

“警察？”史扬眼睛瞪了起来，一边狐疑地看着韩飞和沈刚，一边看看自己的父亲，站在那里不动。

韩飞这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看他父亲，看看史扬，说道：“怎么样？咱们找个地方聊几句？”

史扬也先看了看自己的父亲，然后看着史扬，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行啊，聊吧，咱们到我屋里吧。”说吧，便大摇大摆地走向穿过客厅，在一扇紧闭着的门前停下，伸手一推，将门推开，“这就是我屋，你们进来吧。”说完，又冲他父亲大声道：“爸，你早点儿休息吧，我没事儿，他们要是来抓我的，早就动手了，我没事儿。”

“你们聊，你们聊，我酒还没喝完呢。”大爷说着，忽然用手背摸了一下眼睛，在摆满残羹冷炙的桌旁桌下，举杯狠狠地闷了一口。

韩飞和沈刚跟着史扬进了他的房间，这是一间只有六七平米大的单间，屋里除了一张床，一个靠墙的衣柜和一张电脑桌之外，便只剩下一把电脑椅和一把凳子了。在床边的墙壁上，贴着好几张明星海报，中间横着的一张，是五个手持砍刀、赤裸着上身的年轻人，只要一眼就能看明白，那是一张电影《古惑仔》的宣传画，为首的两个人是郑伊健扮演的陈浩南和陈小春扮演的山鸡。两旁的，则是好几张郑伊健和陈小春的单人照，一幅幅气势汹汹，酷霸十足。史扬进门后，便一屁股坐在了床上，身子朝后仰着，似乎随时要躺下似的，眼神涣散地看着韩飞。

韩飞也不跟他客气，在电脑桌前的椅子上转了个圈，面朝他坐下。沈刚则坐在了韩飞旁边的凳子上。

“史扬，你多久没回家了？”韩飞忽然问道。

史扬一愣，“啊？我多久没回家管你们什么事？你们到我们里来，就是为了查这个事儿？”

“呵呵，是不关我们的事儿，只不过感觉你父亲一个人有点儿寂寞，你作为他儿子，还是常回来看看他，陪他聊聊天的好。”

“我们家的事儿，用得到你们管！”史扬嘟囔了一句，眼睛翻起来看天花板去了。

“你以为我们会管，提醒你一句罢了。说正事儿吧，你能不能告诉我们，没眼狼现在在哪儿？”

一听问没眼狼，史扬猛的把仰着的头放下来，眼睛里闪着光，“你们是来找没眼狼的？”

“对。”

“我也在找他啊，这小子好多天不露面了，打电话也不通，谁他妈知道这倒霉蛋死哪儿去了。”

“你是说，你不知道他现在的下落？”

“不知道啊。”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找不到他的？”

“就从前阵子，这小子跟我说他大爷还是叔的死了，要回村里去办丧事，说呆个几天就回来，结果，就没影儿了，我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其他兄弟也都打电话找他，就是他妈的不开机。我还以为他不想跟我混了，没想到你们也在找他。对啦，你们找他干什么？这小子犯什么大事儿了？”

“他是几号回去的？”

“这我哪记得住啊？”

“想想，你要实在想不起来，就打电话问问。”韩飞没好气地瞪视着他。

“唉……”史扬叹了口气，“你们去村里问问他们家人不就知道了，还来问我。我记得他是……不是14号就是15号吧，就那几天。警官，我又不是他老板，他也不用天天来我跟前报道，我也就是跟他在一起时听他说了这么一句而已，他想几号走就几号走，既不用来告诉我，我也没必要去管。”

“那16号那天，你和他联系过吗？”

“16号？”史扬想了想，应该没有，我看看，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翻了翻，没有，那天我没给他打过电话，他也没给我打过。

“那那一天里，你在干什么？”

“我？哎呀，你们尽问这些没用的问题，我又不是学生，要记日记，我哪记得那么清楚我哪天都在干啥呀？你们可够搞笑的。”

“少废话，想得起来就说，想不起来就使劲儿想？要不咱们去局里慢慢想去？”韩飞话音刚落，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拿起来一看，居然是曹晓天打过来的。他心里一阵疑惑，这大晚上的，他怎么会打电话过来，难道是他查出凶手来了？于是，他站起身，冲着史扬说道：“你给我好好想，等我接完电话再接着问你。”

说罢，他便推门走出了房间，冲着正在捏着酒杯看电视的大爷点了点头，接通了电话。

“喂？是韩警官吗？”一个虚弱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大爷见韩飞出来打电话，知趣地站起身，走到了厨房里，不知道去忙啥了。韩飞对着手机说道：“是我，你怎么啦，怎么声音这么怪？”

“我受伤了，在医院里呢？”

“啊？怎么啦？”韩飞心里一惊。

“我知道是谁杀的老大了，是史扬和没眼狼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