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燕筱澜不明就里,“没有,干吗要有蓝色的?”
林钰颇失望地仰了仰头,“没什么,晚镜从小到大只穿蓝色的衣裙。”
“这什么毛病?”燕筱澜不屑。
“可能是习惯吧,我也不甚清楚。”林钰心不在焉地回道,心里盘算着张禾的这件事。
张禾这几年一直在霁月山庄,别人不知道他可是最清楚的。他觉得张禾对晚镜怀有情意的,那怎么从锦城离开到京城这短短的时间,就闹出与人私定终身之事来?是他一直看错了张禾的表情,还是这事有古怪?
“大外甥你那想什么呢?”燕筱澜看林钰脸上的表情变换,出言问道。
“我在想太傅府中的那个女子会不会是晚镜。”
燕筱澜嗤笑一声摇头道:“不会。就算是易容,也应该不会藏在尹太傅府中”
“为何?”
“有些事呢你可能不知道,京城中的人稍有留心的就都晓得。咱们上次锁定了几个方向对不对?”燕筱澜看林钰点了头,便伸出一根手指,“其一,那尹太傅与袁维桢不是太对盘,按道理不会帮着苏缜。而且,如果是袁家控制了晚镜,那晚镜恐怕早就已经不在了,你也就不必找了,对不对?”
林钰眉心一跳,心里咯噔一下。
燕筱澜又伸出第二根手指,“再说苏绎。尹太傅原是苏绎的老师,苏绎折腾的那个舞弊案让尹太傅几乎老命不保,人都已经下狱了。要不是最后关头苏绎那方出了疏漏导致局面反转,现在早就没有什么尹太傅了。所以那之后他便与苏绎再不相往来,彻底翻脸。”
“这个事我倒是听说过。”林钰叹了口气,犹不甘心地继续问道:“那如果是太子呢?或者别的皇子呢?”
燕筱澜沉稳地伸出了第三根手指,“明眼人都看的出来,皇后去世之后太子身后的势力已成空架子,不过占着皇上的情感和一个太子名头罢了。他值得尹太傅那种官场滚出来的老油条为他冒这种险?那他还不如维持中立只效忠皇上来的保险。同样的道理,别的皇子势力太弱,尹太傅费这力气干什么?”
林钰把这些关系捋了捋,听上去是道理分明,但中间仍有破绽,于是便对燕筱澜道:“燕姨娘刚才说的都是尹太傅,不是归禾公子。您也说了,为了那个女子他与他爹大吵三百回合,也许他爹根本就不知道这女子来路。”
燕筱澜眨巴眨巴眼睛,“你说的倒也是。不过,要真是这样的话那可就有意思了,还会有人这么干呢?”
这种情况是忌讳,林钰明白。不过但凡有可能性他也得确认一下,朝中事与他无关,那些人的荣华与否是死是活也与他无关,他就是要找到晚镜而已。
官场中的人互相利用,相互合作,也彼此提防,有些事不摆到明面上不等于不存在。尹太傅有没有势力归属要画个问号,但是张禾,他知道是一定有他的后台的。
不然那承云楼又是什么地方,总不会是他尹府的产业那么简单吧。更何况,没有后台张禾如何请到的王天权?
什么不对盘,什么彻底翻脸,保不齐就是欲盖弥彰。林钰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欲盖弥彰,这些全无蓝色的衣裙也未尝不会是欲盖弥彰,落了刻意。
“我得去尹府找一趟张禾,不,是归禾公子。”林钰往外就走。燕筱澜赶忙叫住他,“我说,尹府没那么好进的,你就这么去?”
“应该能进去吧。”林钰言辞含糊地说道。让他进固然好,不让他进则更证明了有古怪,也好。
“不如过几天我给归禾公子送成衣的时候你随我一道过去。”
“那不好。”林钰摇了摇头,“这事儿还不知道如何收场。若以瑞锦的名义出现,怕今后事情会有牵连,如今已经够给您添麻烦的了。”
燕筱澜和善一笑,“哎,怕什么的!我与你娘好歹金兰姐妹一场。那个,你自己找的着路吗?”
林钰被她噎了一下,欠了欠身道:“尹府,打听打听就知道了。”
晚镜是不是与张禾在一起?
林钰既希望答案是否定的,又希望答案是肯定的。
晚镜本就对张禾的态度特殊,这样异地他乡孤单无依的时候让他们孤男寡女的相处,如何不生情愫?想起来就觉得拦都拦不住。自己不过是向晚镜表白过心意,说穿了仍是处于一厢情愿的状态下,若晚镜真的与张禾两情相悦了,他除了心碎的祝福啥也干不了,连道德阵地都占领不了。
但相较于感情之事,林钰更宁愿晚镜是安全的,所以他又隐隐地希望晚镜就在张禾身边。他觉得张禾是一个愿意保护晚镜,并且有能力保护她的人。
可是,这个想法真让他感到讨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