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7/2014=================
我转过身,只见那佟静抬枪便指住了李端白,冷声道:“它在哪儿?”
我猛一看这架势,还以为佟静和文小姐是一伙的,云巴音是他的拜把子兄弟,再一想才发现,他极有可能说的是李端白那个奇形怪状的相好。我不禁不寒而栗,难道说他早就先于我们知道了文家古宅的秘密和文小姐一行人的目的?
李端白依旧堵在门口,道:“干你何事?”
佟静懒得跟他耍嘴皮(可能知道他在拖延时间),举起枪托就砸了过来,李端白一闪便躲了过去。佟静抬手把门帘掀开,便要闯入,不提防李端白脚下一踢,他便自己失了平衡,趔趄了一下才站稳。这边两个军人呼啦一下子全围了过来,估计当李端白跟佟静干上了,要来相帮,将李端白拿下。
佟静摆了摆手,那两人便又站着不动了,只是端枪而立,而跟着飞机下来的还有两个臂上戴着红十字的卫生兵,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面面相觑。眼下这副情形其实非常荒诞,这帮人本来就是来救人的,可现在表现得好像要来捉人一般,这全拜他们的头所致。
我早就看出来,那佟静不知为何,似乎特别敌视李端白,从他第一次出现在我那时在北京的住处起,我就已经发现了这点,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对于李端白的敌视居然与日俱增,实在令人不解。
那佟静此时倒也不再想要进屋,他冷静的抬起抢来,道:“我数三个数,你再不让开,我就一枪打死你,反正此处也不过几千平米,无非是掘地三尺,早晚能把它找到。”
李端白依旧不动如山,却道:“只要我在,你就带不走她。”
佟静怪笑了一声,道:“那就别怪我放火把这里烧了,我还省事些。你要是有种,便也别跑,乖乖的在这里堵着门吧。”
这回我算是听明白了,这个它就是指李端白的相好,那个女怪物。我惊叹一声,道是真没看出来,这李端白居然还是个情种,我和猴子平日里只觉得他老派,没想到只会出现在二次元和异次元的刻骨铭心的爱情,居然会发生在我们的身边。我只见多了诸如上大学时有个一表人才的哥们因为系花女友患上了急性黄疸性肝炎,就是女孩子痊愈了也避而不见的龌龊事儿,此时我见那道长的心上人不仅非人非鬼,而且花容全毁,道长还能不离不弃,甚至甘愿殉情,我不禁大为感动,心道道长这般好人,我做朋友的焉有不助之理!
此时,佟静指着李端白,已经开始数数了,他拉着嗓音,怪里怪气的说:“一——”
要是在冷兵器时代,十个他也不见得是我们道长的对手,然而他仗着有把鸡腿撸子,居然对道长颐指气使。我心里一想,我不是也有枪吗,现而今还别在裤腰上,还是从文小姐一伙人手里缴的。
我此刻就站在佟静背后,他当我是一介书生,废物点心,我偏要抽他个冷不防,我干脆也掏出枪来,没想到我和佟静站的较近,一抬手就抵住了他的后脑勺,佟静没想到我不禁有枪,居然还会来这一出,那一声二就瞬间梗在了喉头,他不禁往后扭脸看我,等看清楚了我手里是只真家伙,不禁张了张嘴,那眼神里倒有一分惊诧,剩下的倒全是不屑。
因为他欺负李端白,我看他不惯,心里几乎烧着了大火,再一看他满含蔑视的眼神,不禁怒从心头起,怪声吼道:“你他妈敢动老李试试,我他妈崩碎你脑壳!”
此时此刻,我感觉自己握枪的手指在打着哆嗦,腿也发软,太阳穴里的血管儿砰砰的跳的我自己都心惊。本来我只是怕他喊完了三,崩了李端白,所以想给李端白解个围,没想到此刻倒把他和来人的注意力全引到了我自己身上,演过了!
这时,我听见王教授发话了,他慢慢说:“阳明,把枪放下。”
好吧,我的注意力稍微被分散了一下,方才一直看佟静这厮威胁李端白,倒忘了招呼王教授。这人也是稀罕,佟静要打死李端白,他劝也不劝,冷眼旁观,我救李端白,他倒开口打起马虎眼来了。若我放下枪来,佟静继续喊话,李端白焉有生理?
于是我怒道:“不放,先让佟上尉把枪扔了!”
王教授走了几步,居然转到我眼前来,此时,我见他脸色苍白,一副病容,和以前印象里那个风度翩翩的儒雅教授判若两人,不禁有些惊讶,王教授又开口道:“别犯傻。小佟不过执行公务,文太心那伙人里有极为危险的疫源,如果传播出去,对于其他人危害性很大。阳明,这种时候你怎么能哥们义气呢?”
我一听,这官腔开得十足,分明是把我当傻子耍。本来我拿枪指着佟静,其实心里稍有不安——还亏得不是冷兵器时代,要不然十个我也不是佟静的对手。这时,我纯粹是燃起了被愚弄的怒火,道:“文太心那伙人就在这屋里,要抓便抓,谁会拦着你?受伤的
那个也是文太心的人。王老师,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来找什么的吗?”
王教授闻言,眼神有点惊恐,我也学起来佟静,说:“我数三个数,一——”
王教授顿时皱起了眉毛,终于道:“小佟,把枪扔下吧。不要把问题激化。”
我抵着佟静的后脑勺,觉得他似乎微微的哆嗦了一下,然后马上将枪往地上一撂。我出了口恶气,这时才想起来去看李端白,只见李端白也死死的看着我,那张脸上的表情却非常奇怪,不是感激,不是惊讶,似乎看见了一个陌生人,亦或是历尽沧桑,时光流转之后恍惚又看见了许久不见的故人。
我没工夫琢摩他心里咋想,既然佟静听从了王教授的意见退了一步,那我也不想他们为难,便也把枪慢慢的放下了,与此同时,李端白往旁边一闪,佟静便冲了进去,李端白紧跟他之后也进了屋。
我刚想开口问问王教授,没想到佟静那两个兵,居然把我当成了危险分子,一左一右的猛冲过来,那副擒拿格斗的架势可不是说着玩的,我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跌落尘埃,吃了一嘴泥。两个膀子都被朝后扭住,竟然是个反剪的架势,枪早被下了。
我本能的一面挣扎,一面心说,危险分子在屋里呢,就是李端白。没想到可气的还在后面,我手上一凉,卡巴一声,这两个人居然给我戴上了手铐。我顿时瘫软下来听天由命,有那么一瞬间居然觉得自己是罪有应得。
这时候多亏了王教授,在旁劝道:“不要这样,他是我的学生,刚才只是一时冲动,枪下了就好,你们不要拷他。”
那两个兵见我不再挣动,便将我从地下拉起来,我灰头土脸的甩甩脑袋,王教授却凑上来道:“把手铐解了。我们去飞机上,马上飞回去。不要再管这里。”
我当然不依,心道猴子和道长还在这里,事情还没完,山下的旅店里还有我一辆车停在那里,平娃可能已经回村报了警,一时间千头万绪纷至沓来,只听得西边厢房里轰的一声,一股烟味就蹿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