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予道:“怎么能不知道,他安居陈家山陵园的那个护魂符还是我布下的,这百年来每一世我都会去看他,直到有一天他消失了,我想,应该是心愿已了,入了轮回吧。”
原来在陈家山出手相助的高人是他……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当年我还特别害怕高人别有所图被我坏了好事,万一挟私报复怎么办。
朱颜又想说什么,我打断她问道:“那每夜给林南歌托梦的事情是你干的?你一个凡夫俗子,是怎么做到的?”
齐予对我笑了一下:“只是正常的催眠术罢了,并不是多玄妙的事情。”说着又把目光移到朱颜脸上:“我帮他的时候一直在想,如果你还在地府没有离去,看到他,会不会就能明白我的心情,我不想让你再恨我,我用七世来恕罪,求你不要再恨我。”
很抱歉,她显然没能明白你这个曲折深奥的心情,不仅是她,如果你不做解释说明的话,我也不能明白。
朱颜后退了一步,让他的手指落空:“姜离,你不知道我到底想要什么,我只是……算了。”
她轻轻地笑了一下,决绝又无奈,似乎是真的没有一点希望,所以不得已放弃的表情:“你太累了,我也是。”
齐予脸上现出惊惶的表情,想去握朱颜的手,却再一次握空:“你想要什么,直接告诉我好吗?我们这样互相猜忌了七世还不够吗?为什么不能直接说出来呢?”
我也想问这个问题。
朱颜皱起眉看着他,终于表现出情绪激动的模样:“我为什么要说出来,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连我到底在想什么都不知道,还说苦追七世,不觉得可笑吗?”
101真的不恨
其实我的本意是想让她能放下一切心结好好谈一次,没想到这句话居然刺激到了白莲花那脆弱的玻璃心,这位姑奶奶一言不发,忽然闪身就不见了。
我和齐予都愣了。
齐予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小心翼翼地问我:“她不想见我了吗?”
我咳了一声:“可能也不是太想见我了。”
齐予又问:“她走了?”
我有一种好心办坏事的心情,很不好意思地说:“啊……嗯……走了……”
齐予脸上浮出落寞的神情,沉默了很久才道:“没关系,至少她愿意见我,愿意跟我说话了。”
我一时间无言以对,双双沉默了一会,他又问我:“你刚刚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我害怕这次再好心办坏事,遂万分犹豫,语焉不详道:“我也是猜测,我觉得她想要的,可能不是你的对不起,而是你直白地表达爱吧,这姑娘估计是狮子座的,很有一种死要面子活受罪,打落牙齿和血吞的气概,狮子座一般都……”
“我换算过了,她是处女座的,”齐予面无表情地打断我:“而且我觉得这个事儿和星座关系不大,你还是直接说重点,别分析星座了。”
我又咳了一声:“重点已经说完了,你下次见她直接来一发爱的表白,可能效果会好一点,不过我这也是猜测,不一定准。”
齐予显然已经到了是个办法都要试一试的地步,当下便点头采纳了我的意见,还一脸感激地看我:“多谢你了。”
我歪着上半身,用桌子撑着胳膊用胳膊撑着头:“不客气,咱讨论的都是后话,现在的问题是你该怎么见她?”
齐予云淡风轻道:“继续等,反正这么几百年的时间都已经熬过来,也不在乎继续等。”
我更加不好意思:“那要不然……我在帮你在地府打听打听?”
齐予更加感激地看着我:“那就麻烦你了。”
要去地府找人,只能再找简卓,要找简卓,只能继续去麻烦朗冶,我把齐予送走,果断关了店门打车去找朗冶。
我觉得我并不是那种扭扭捏捏的人,既然他当日对我求婚,而我又隐晦的表示答应,那我们就是未婚夫妻的关系了,横竖我没有办法在追求长生劫,索性破罐子破摔,反正有神罩着,新上任的季氏族长也算咱的关系户,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道士里我有了两个关系户,这两个关系户大概应该或许能保一保我的平安。
只要这个不妖不神的身体不出问题,我就应该不出什么大问题。
我这样一路走一路安慰自己,到朗冶家小区门口的时候,已经把自己催眠的欢欣鼓舞,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我身上还带着有他家的钥匙,上次和任夏来这儿住了一晚上之后,他并没有要走,而我就一直忘了还,既然是未婚夫妻嘛就不用顾忌太多的礼节,我敲了敲门,没有人应答,便直接用钥匙开门而入。
没想到屋里是有人的,不仅有人,而且有一窝人。
酒瓶林立的客厅里烟雾缭绕,空气中尼古丁含量绝对爆表,我刚走到客厅门口,浓重的烟味已经熏得双泪流了,还没来得及开口,任夏像看到救星一样嗖一下弹起来,撕心裂肺地大嚎一声:“恩人你终于来了!”
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任夏继续嚎:“恩人你不要走!恩人请你让我们走吧!我们大早上过来陪这货喝酒,已经快要喝死了啊!”
我指了指沙发前沉默得双眼迷离的朗冶:“这是怎么回事?”
任夏扭头看了他一眼:“这是他自己对自己施术弄的啊!真的和我们没关系啊,他一边喝一边对自己下咒,拦都拦不住啊!”
神是不会喝醉的,他们很难拥有七情六欲,更不会被酒精麻醉的神志不清,想要一醉方休,只能通过对自己施术这一方法。
我小心翼翼地绕过满地酷似布阵的酒瓶子,过去把窗户打开,让新鲜空气吹散浓重的烟味,又问道:“他干嘛要对自己下咒?闲的没事干么?”
任夏满含责怪地看着我:“还不都是因为你老人家,他觉得是他毁了你的长生劫,所以一直愧疚不安。”
我点点头:“他就是毁了我的长生劫啊。”
任夏:“……那你是怎么个意思?从此一刀两断再不往来?”
我用惊恐的目光看着她:“为甚要一刀两断?本来就没法成神了,好不容易有个神罩着,我还跟人家一刀两断,我这不是作死呢么?”
任夏用复杂地目光看着我:“那你和他继续保持……良好友谊,仅仅是为了让他罩着你?”
我皱眉道:“你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问题,合着我非得图他点什么才能保持良好友谊了,那你跟我在一起这么多年,图的我什么?”
任夏笑起来,过来搂我的脖子:“哪有哪有,我这不是害怕你被长生劫刺激的失去神智么,那我还要最后……嗯,两个问题哈,问完我们就走。”
我点头:“问。”
任夏贼眉鼠眼地看着我:“他跟你求婚了?”
我愣了一下,觉得脸上分分钟开始升温:“算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