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夏道:“我简直没有办法想象苏谋不在我身边的日子,从我到滨海的第一天,他和你们一同存在,我的每一份策划案都是两个人合力完成,他在上面签字,我去实施,他对节目组很重视,我不知道是因为重视我所以爱屋及乌,还是因为他本来就对公司里所有的事项都重视。你不知道,公司里传闻我是靠爬他的床上位的,传的很难听,在节目组刚成立的时候,请第一位嘉宾很费力气,他毫不犹豫地砸钱通关系,那个数目连我都惊讶,他的一个女助理因此跑到我们办公室去,指桑骂槐地骂我,他听见了,当着所有人的面似笑非笑,说‘我的床也不是随便哪个人都能爬的,还是说你没爬上去,所以嫉妒她’,然后把那个助理开了。”
我笑道:“然后安慰你说别往心里去?”
她却敛了笑容,摇摇头:“没有,他告诉我,他可以为我提供任何工作上的便利,但永远堵不住悠悠众口,我能做的,要么是用实力证明自己值得他开的每一个便利,要么是一笑置之。但是无论我多优秀多能干,总有人会找到各种各样的缺点,然后把我这个人攻击的体无完肤。”
任夏翻了个身,又轻轻叹了口气:“他跟我说,想接受多少赞美,就必须经的住多少诋毁。”
我看着她,小心翼翼地问:“你对他动心了吗?”
任夏挑挑唇角,做出个笑的表情:“这样的人,很难不动心吧,不管是外貌还是能力性格,都首屈一指。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每当我假设,或许和他在一起也不错的时候,总会想起鄂莫的脸来,其实我已经记不住他的样子,但我还记得他在瘦西湖边投过来的那个眼神,这么多年了,那个眼神一直刻在我心里,怎么样都忘不掉。”
我不知道该不该把我当年和鄂莫见的最后一面告诉她,想了半天,决定还是先试探一下,于是道:“你还恨鄂莫吗?”
任夏想了想,弯起眼睛,那是真正爽朗的一个笑意:“其实后来,我在秦淮欢场打滚的时候,有很多人说要为我赎身,娶我做夫人,要为此散尽家财,休妻赶妾也不在少数,若是和这些人比起来,鄂莫对我实在说不上好,但人本性就是这么贱,他比那些人唯一的优势,就是在他爱我的时候,我也爱他。”
“和爱不得求不能的人相比,我已经算是幸运的了吧,只是我们都没有为对方放弃一切的勇气,如果当年你告诉我,我对他妄起凡心会失去长生劫,我肯定不会跟他要丝毫牵扯。”
她半真半假地叹了口气,软着嗓子道:“当年误上贼船呀。”
我对这些风月情事,实在没有什么发言权,憋了半天,安抚性的拍拍她的肩:“顺其自然吧,有缘终会在一起。”
任夏却摇头:“我不想像当年一样,小心翼翼的掩藏自己的秘密,我自己过了几百年,自然也能再过上几百年,想要得到我的男人,必须有能力包容我的一切,”她动了动身子,忽然甩出三条毛茸茸的狐狸尾巴,每个尾尖上都染了一抹殷红,就像血迹。
我大惊失色:“你的意思是,你要告诉他你的真身?”
任夏娇媚的微笑,那笑容中自有女王般居高临下的凛然:“接受不了我最差的一面,自然不配拥有我最好的一面。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知道我的真身。”
我默默无言地摸摸她的脸:“如果必要的话,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帮你把他的记忆给消了。”
任夏又凑过来抱我:“队友给力呀。”
我默默推开我的给力队友,想了半天,道:“那你现在觉得苏谋很好,是为什么觉得他很好呢?”
任夏侧过脸来看我:“你觉得朗冶好不好?”
我一瞬间又觉得面上发烧,略有些狼狈道:“好啊。”
任夏道:“为什么?”
我想了一下,道:“可能是因为他归在我的好友属性里。”
任夏:“……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护犊子真的好么?难道他就没有别的优点么?比如你一遇到难处,第一个就想找他求助。”
正中红心,我默默地闭上嘴。
任夏道:“苏谋他在我潜意识里留下的印象,实在是太让人安心了,安心到我做的每一个推翻过往惯例的决策,都会下意识地自我安慰,没关系,就算出了问题,还有苏谋呢。”
“我没有力气再以飞蛾扑火的勇气去爱一个人,或者被一个人爱了,那样的感情太炽热,我承受不了。既然自己能过的很好,那爱情的作用,不过就是锦上添花,让自己过得更好,我不想打破现在的平衡,因为现在就已经很好,我实在是想不出,还有什么情景,能比现在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