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么巧啊妹妹，昨天喝了点酒，你也知道喝了酒之后就会起得很早，你也出来散步的话，要是不介意就带我走一走？”
反正都是等我，还是我主动地提出邀请比较好。
“妹妹求之不得。”
茕芜满脸微笑地过来牵着我的手，然后带我走出了跨院。
“昨天的事，真是抱歉，我娘她惹出了那么大的乱子，还险些害了姐姐，万望姐姐千万不要挂怀怨恨于她。”
我们走到了一座木头小桥的旁边，那下面的池塘里长着一些荷叶，已经呈现了枯萎的颜色。
“妹妹太外道了，我们不是自家人么，大娘也是个痴情女子，本就已经够可怜了，我怎么还会想那些。”
“姐姐大人大量，妹妹实在是敬佩。”
“好啦，就别客气了，我事先也是不知道，我在地府里还是有些人脉的，我回去之后也会好好的打听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我也希望大娘早点回归白山，她吃了太多的苦，也应该是时候享享福了。”
“多谢姐姐一片热心，虽然大小姐在积极走动，但是以我娘的罪责，只怕再几百年也难以释放了。”
“唉，事在人为，也不要那么灰心，没准就会有转机呢，而且经过了昨天晚上的事情，大娘长久以来的怨念也已经释怀，以后的日子会多少有些改善吧。”
“对我娘来说，或许会是这样的，虽说大小姐说的都是些谎言，但是我觉得那是必要的，也是有好处的。”
茕芜果然像是白霞说的已经知道了这件事，而她这么直接对我述说我倒是始料未及。
“其实自打小时候，我就觉得不太对劲了，初代说是我的伯父，但是对我的态度就有些奇怪，那感觉不像是对侄女该有的疼爱，更加浓厚却有距离。而初代夫人对我更是，不甚友善，所以我就悄悄地去调查，最后得知了自己的身世。”
茕芜看着桥下被风吹摆的荷叶，缓缓地道来。
“做为私生女这件事，总归是见不得光的，我有时候也会觉得凄苦，毕竟我的童年没有得到父母的呵护，初代根本没有打算和我相认的意思，而初代夫人，只怕不把我这个碍眼的人给杀了就算是大慈大悲了，我明明是生活在自己的家里，结果感觉我却更像是个奴仆，唯有仁雄大哥待我不薄，如同亲妹妹一般照料着，虽然之前他一直不知道我就是他的亲妹妹。”
“那你知道白霞的奶奶就是害了大娘的凶手，是什么时候呢？”
“应该是还能被称为少女的时候吧。”
茕芜轻轻地一笑说道。
“我开始很绝望，那个我称作大娘的人居然害了我的亲娘，而我更多是愤怒，初代对此为什么无动于衷，慢慢地我发现了事实的真相，那就是初代对我娘根本就不是爱情，只是把她当做棋子与泄欲的工具而已，从一刻开始，我心里就种下了仇恨的种子，我没有见过我娘，但是我知道以血还血，以牙还牙，在我的斡旋与阴谋下，赤熊帮我杀死了初代夫人，我又怂恿仁雄大哥放逐了初代，我有时候想，我还真是个充满了罪恶的女人呐，姐姐是不是觉得，我有些可怕呢。”
“的确可怕，若是遇到几年前的我，我说不定会拂袖而去吧。”
“那现在的姐姐呢？”
“有些无奈，却也觉得理所当然，我们总说以德报怨，但是给与了我们怨怼的人，真的值得去以仁德回报吗。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初代与初代夫人密谋残害他人的时候，就没有想到过报应吗，果然是天道昭彰，被自己的女儿所处罚，恐怕他也会好好的反省一下吧，如果他能真的有勇气担负起做父亲的责任，或许未必会是这般下场。”
“姐姐不过是个二十多岁的人类，却有这般见识委实不易，只怕是姐姐身上也有很多故事吧。”
“从生物学上的角度我还是人类，但是从心理上讲就不敢肯定了，我的初恋是个混血魔人，最好的朋友一个是生障魔一个是恶魔，他们身上都背了很重的血债，可是这丝毫不影响我对他们的感情，不要看他对别人做了什么，只看他们对我做了什么。”
“这样的说法在你们人类里被称作自私吧。”
“不假，我现在的确很自私，但是我还有一双往前看的眼睛，她们都有罪孽，但是这些罪孽也会提醒他们时刻更好的活着，去帮助更多的人，而我的眼光一直都没有错。”
我说着回看着茕芜，伸手为她整了整衣襟。
“流放自己的父亲，并不能说值得鼓励，阴谋诡计，也确实难以拿上台面，但是生活本身就是个不断取舍的过程，因为你的存在，结束了白山部的黑暗，迎来了一个光明美好的未来。至于所谓的自私与否，不过是在他人评说我们的时候，能更加好看一点罢了。历史是由残存下来的人书写的，所有的一切，就让我们把它埋在心底吧。”
茕芜略有几分感动地抓住了我的手，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
“能结识姐姐，是茕芜此生之幸，只怕这世间再无人能这般宽慰与我了。”
“阿，能认识妹妹这样的美人，我倒是觉得死而无憾了。”
我嘴上这样言说，心里却也不由得觉得茕芜实在是有心计，只怕她知道白霞已经对我说了她的底细，再有隐瞒也只会让我留下坏印象，索性就直接开诚布公吧。但是令我疑惑的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不过是区区一个人类，即使和我拉进关系对她也并无什么好处，何必这般大费周章呢。
“嗯，姐姐，其实妹妹有件事，一直想请教姐姐。”
茕芜忽然之间变得羞赧起来，我不知道她究竟是想问我什么。
“妹妹尽管问来，只要我知道的言无不尽。”
“阿，那个……总觉得有些难以启齿，我听传闻说，姐姐是有对食之好的……这可是真的吗？”
我擦，白霞你真不是骗我啊，茕芜莫非对我真的有意思？这么漂亮的女人我自然是求之不得了，只是赤熊好歹昨天还救过我，我就这么睡人家的老婆，是不是有点下作啊。
“啊，这个倒是所言不虚，我的确对可爱的女人，有些痴迷。”
茕芜那握住我的手开始微微的颤抖着，嘴唇也不住地唏和，我一言不发地等待她说出下文。
“那姐姐能不能告诉我，你第一次喜欢上一个女孩子，是什么感觉，你在心里就没有觉得抵触，或是惧怕什么的吗？”
不好不好，这情况究竟是想怎样呢，难道我张谷蓝就那么魅力难以抵挡吗？
“我的第一次啊，说起来也挺丢人的，我就是纯粹的上了贼船了，被我初恋女友给看上，使了些阴谋诡计，稀里糊涂地就被弄上床了，后来的事情就顺水推舟，习惯成自然了。”
“哦，是这样吗？”
茕芜看上去有些失落，似乎我的回答不是很让她满意。
“妹妹有什么心里话不妨明言，这里四下无人，必然不会传出去。”
茕芜迟疑了半晌，最后还是慢慢地开了口。
“其实，我有些迷惑，我曾经，也喜欢上一个女孩子，我不知道那种喜欢究竟是什么，是朋友，是姐妹，还是更像是恋人一般。”
看来我是空欢喜一场……不，是白担忧了一场。看来茕芜是另有所爱啊。
“这样啊，我想妹妹该不会是陷入了那个传统的怪圈里了吧，既想说出心里所想，又怕连朋友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