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做戏啊，倒是看出了点苗头。”

我伸手摸了摸白霞的额头，似乎并没有发热。

“我觉得你应该早就已经找到那个女的的位置了吧，但是没有着急出来，就等待着赤熊和她动手，等到女婿老丈母娘沟通的差不多了，你再出来说你爷爷的事情，这样会更有效果不是吗，而且你都已经自残了，若是演员都这么敬业，也就没什么做戏一说了。”

“其实我说的做戏，并不是谷蓝妈妈所说的这些。”

白霞将糖从嘴里拽住来，用小舌头轻轻地舔了舔。

“我爷爷爱的，根本就是不是二娘的妈妈，而是我的亲奶奶。”

“你说啥？”

因为太过惊讶，我一时间竟目瞪了口起来。

“谷蓝妈妈你听我慢慢从头说起，自打爷爷被驱除出了白山，也一直想着要报复我爹，苦于被咒印封锁了法力，就只能像是个普通老人一样辛苦的隐居着，而我有一次被爹责罚了之后心里郁闷，就自己跑出去玩，结果机缘巧合，就和爷爷相遇了，阿，谷蓝妈妈，别拿开手，冰凉凉的挺舒服。”

白霞按住了我要撤下去的手，然后继续说道。

“爷爷见我是爹的女儿，就觉得有利用的价值，想通过我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就摆出了一副和善老人的样子，非常温柔地对待着我，甚至还开始教我功夫。”

“感觉，就像是武侠小说一样的剧情呢。”

“什么是武侠小说，是一种虾子的料理吗？我还真没吃过，不过那不重要啦，谷蓝妈妈也知道，我爹之前一直看好白瑕，对我这个遇事软弱的女儿并不抱有好感，所以难得有人对我好，我自然就非常开心了，我还真把他当做亲爷爷一样对待了”

白霞将一个棒糖塞进嘴里，吭哧地一下咬碎了。

“为了拉近对我的好感，自然要对我聊聊过去的事情，一些家常话，顺便套出现在白山的信息，我年幼无知，自然将自己所知全无保留的告诉了他，我觉得他真是个敦厚长者，并且真心的喜欢着他，但是直到有一天，他说把你妹妹一起带来玩吧，或许那就是改变的开始。”

“不过是叫白瑕来玩，那有什么改变呢？”

“谷蓝妈妈，你知道我爹并不看好我的原因不止是我的性格吗，我和白瑕虽然是孪生姐妹，但是我的心脉天生就不全，虽然对于日常生活并不影响，但是想修行得道那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了，妖怪的世界很残酷，拥有力量才能生存下去，很多人天生就拥有才能却无法获得相应的机会，而有些人明明不适应高尚的位置，你却不得不坐下去，即使上面都是钉子，在后者这一点上，我和赤熊有些相似，这也是我为什么会对他感同身受，呵呵，还有那位妖仙的孙少爷，半妖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吧。”

看着白霞提起胡一杰时候的诡异笑容，我总觉得有些汗毛倒竖。

“我爹虽然为白山之主，但是我并没有获得更多的优待，其实我想要的，也不是什么优待，更想是同情吧，白瑕获得的东西很多，比我多得多，可她是个好妹妹，从来不忘记和我分享，即使那原本就不该是我享有的东西。但是即便如此，她也终究是个孩子，我想要的是来自大人的关爱，当爷爷说想见白瑕的时候，我就隐隐地害怕，如果他更喜欢白瑕怎么办，就像是白山其他人那样，到时候我是不是又会被丢到一边呢。我爱白瑕，但是这件事我不能跟他分享，谷蓝妈妈你是不是觉得那样的我有点可憎呢？”

“不，我没有那样觉得，就像是你说的，感同身受。”

我挠了挠自己的脸颊说道。

“我那个最爱的姐姐，明明很优秀的，但是就是得不到大家的疼爱，仅仅因为她与众不同，不，不是与众不同，只是因为大家单纯的偏见吧，就连我小时候犯了错，惩罚都是由她来承担的，现在想来，其实年幼的我除了调皮之外，实际上也有点嫉妒她吧。”

“不愧是我的妈妈啊。”

白霞含笑着看了我一眼，然后就继续地说下去。

“于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说了谎，采取了欺骗的方式来面对爷爷，一开始爷爷也只是不在意，但是长时间的圈禁使其丧失了耐性，他在我数次敷衍之后，终于开始愤怒了，他采取暴力威胁的方式，说实话，那时我真的被吓坏了，为什么之前一直笑呵呵的爷爷会摆出那么愤怒的表情来呢，就像是恶鬼一般可憎。”

“你一定很伤心吧，毕竟被自己喜欢的人背叛……”

我不由得想起了玛格丽特，一次次的背叛，险些夺走我的性命。

“妈妈也理解那种感觉不是吗，我回去好好地哭了一阵，开始是伤心，后来就是诅咒了，我爹我爷爷都不是好东西，他们没有一个肯爱我，继而就自暴自弃，觉得自己是不被喜欢的孩子，干脆死掉就算了……”

“白霞……”

“可是命运是奇特的，那天晚上发生了一些事情，改变了我后来的人生，我现在还不能告诉妈妈你，至少是现在，您能体谅我吗？”

“我理解，我想，发生一些变故之后，使得你的态度改变了。”

“是的，有人告诉我，想要的东西就要靠自己的手去争取，只要能够达到目的，任何的手段都是可行的，不要在意结果的性质，万丈光芒背后必然生出黢黑的阴影，而脱离了虚伪的虫茧也能释放出真相的蝴蝶。我在家里想了几天之后，就又去找到了爷爷，爷爷估计也很后悔那天的决定吧，见我出现自然百般的道歉示好，而我则堂而皇之的接受他的好感，即使知道那根本就是虚伪之物。而就在那阵子之后，我爹忽然改变了自己的形象，还有对我的态度。我忽然从一个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苦孩子，变成了掌上明珠，这个我还得谢谢妈妈。”

“啊，就别提那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