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被我一击打飞的面具人，感觉身体中充满了力量，和之前使用那把剑的时候不同，那个时候我处于一种癫狂的状态，每一个动作都是不由自主，脑袋里更加是浑浑噩噩的一片，但是现在不同，我浑身上下每处无一不是自在的，我甚至感觉到自己血管里流动的不是粘稠的血液，而是清澈的溪流。

我低头看看自己，黑色的能量像是涟漪一般环绕着身体，那种力量让我前所未有的敏捷而有力，而在我视野里所有事物的动作都变得极为缓慢，似乎时间在我面前也开始亦步亦趋起来。

既然时间有限，就只能将危险彻底清除了。

我一个箭步就跃出了几丈远，来到了被打倒的面具人面前，她刚刚从地上爬起来，只是还没有从惊愕中清醒过来，这时候我的拳头就已经打向了她的面门。

即使看上去周围的时间变得迟缓，但是面具人的动作依旧可谓说是敏捷的，她吃了刚才被突袭的亏，自然更加小心谨慎，见我一拳袭来，她就抬起手臂抵挡，但是这一下还是使其失去了重心，破坏了防御的态势。

我使出了沈家的功夫开始近身贴打，说实话我本来更多时候会用散打跆拳道这类直接注重攻击的招式，沈家的武术招式虽然巧妙但是杀伤有限，作为一个女孩若是力道不足，恐怕也难以发挥什么大的伤害，我毕竟不是赤辛，也不会龙力，但是此刻却不一样了。

我双手交叉，对着面具人的胸口使出了一个八连贯手，若是以我以前的力量，这八连击也更像是玩笑，毕竟要为速度而牺牲力量，何况我本就后劲不足，但是此时我的每一下都仿佛蕴含着千钧之力，面具人结结实实地吃了我八下攻击之后，身体不由得晃了几晃，一时间连反击的意识都没有了。

只要乘胜追击下去，我就一定会赢的，我心里坚信着这个信念，于是我就像是击打着一个练习用的沙包一般痛击着面具人，之前那个无坚不摧的怪物这时也已经堕落到了靶子的程度。而被我击打了不知道多少拳脚的面具人浑身已经湿透，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现在所用力量导致的，一般的神仙都会用些奇妙的法术，召唤风雨雷电，就像是我之前在蓬山岛上看到的，但是为什么红娘没有用过呢，还是说她根本就没有使用的机会。

随着我那犹如狂风怒涛一般的攻势，面具人这座坚固的堡垒也逐渐有坍塌的架势，她的身体已经逐渐不再受到自己意识的操纵，双腿也开始颤抖，随着我一个闪电般迅捷的扫堂腿，面具人再一次跌倒在了地上，只是这回，她没有那么容易爬起来了。

最后这一击，就让她彻底地失去意识吧。

想着我就抡起拳头，打算打向她脆弱的颈动脉，这应该是足以遏制她行动的一击，可是我的拳头即将击打倒面具人的那一刻，我忽然浑身脱力，扑通一声跌倒在了地上。

糟糕，难道说凤欺暝的力量已经用尽了吗？

明明就只剩下最后的一击了，关键时刻却掉了链子，不过即使如此，她已经也已经无力来回击我了，我至少可以带着璎珞逃走……

我试着用自己的手去支撑地面，可是我的手却完全没有了力气，就像是那本就不是我身上的东西，不止如此，我发觉自己除了眼球可以移动之外，已经完全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这肯定就是凤欺暝说的副作用了，就像是使用了禁药之后必然会导致的疲乏感，而我这个药的剂量也实在是大过头了。

我和面具人之间只有十几厘米的距离，但是一个深受重伤，另一个浑身脱力，基本和废人一般没有区别。

就看是谁先回复过来，谁就是胜利者吗？

从理论上看面具人被我无数次的击中，那黑色水波一般的东西也渗入了她的身体，可能对她造成了某种难以估计的破坏，她应该没有那么容易就爬起来，我或许还比她多一点希望才对。

“红娘大人，你没事吧！”

一个焦急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顿时吓得我浑身发抖，的确我可能会比面具人先回复过来，但是这里毕竟是人家的地盘，还有那么多的仙女，随便站出来一个也够我的呛。

为今之计，也只有尽力地去斡旋来人了，虽说那几率实在可悲。

“呦，张谷蓝，你居然还没有死啊。”

然而当那个人走到我面前的时候，我则是彻彻底底地绝望了，这个人刚才也说过你总不能指望自己去对抗自己吧。

袁姐走到我的身边，蹲下身子拍了拍我的脸颊。

“能挣扎到这一步，也算你了不得了，就是吹牛也足以吹上几辈子，能和天界的神仙僵持到这个地步。”

“不要再废话了，马上将张谷蓝处死！”

面具人的声音显然充满了愤怒，却也有难以压制的恐惧，巴不得立刻清除我这个变数。

“明白了，明白了，原来红娘大人也会恐惧啊。”

袁姐弯下腰拾起了那已经被打断了半截的镰刀，但是那半截刃口还有十几公分，完全可以杀人。

“说来也是，所以的立场都必须经过莫大的考验才能验证其坚定，你究竟害怕的是自己的死亡，还是因为死亡而导致的梦想破灭呢？”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面具人见袁姐拿着镰刀，用手指轻轻地弹着刀刃，似乎并没有立即下手的意思。

“我只是在想，在现世里我们自愿地追随一个人，不过是为了追逐名利的化身，而在这天界，恐怕本质也是一样，而信仰是件可怕的东西，他可怕在于物质并无法左右掌控它，而它也绝不因为一个个人的毁灭而消失，反而会茁壮成长，而那逝去的个人，被冠以神圣永世纪念，这也是我们这些神仙出现的原因之一。但是，我不得不去思考，如果你死去的话，还会有人继承你的意志，继续行走下去吗？”

还没有等我反应过来，袁姐已经手起刀落，面具人的头颅像是被切断了梗的南瓜滚落到了地上，那粘稠的血浆喷的我满脸都是。

这忽然的变故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我张大了嘴巴，甚至没有顾忌那血液流到了我的喉咙里。

“都说人血是能够治疗肺痨的，不过神仙的血恐怕是没有作用的，谷蓝你就是喝了也没有用。”

袁姐脸上带着谐谑的笑容，用那镰刀割开了面具人的胸膛，我看见一颗散发着红色柔光的心脏正扑通扑通地跳动着。而袁姐丢下镰刀，伸手就将那颗心脏像是摘苹果一样使劲拽了出来。

“一切都跟新的一样，嗯，这可多亏了你，虽然有很多话要对你说，不过你还是先睡一会儿吧。

袁姐用手指打了一个响指，我就觉得自己的脑袋一下子就被拔掉了电插销，一下陷入了黑暗之中。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睡着了，浑身上下柔软地就像是一团海绵，在浴缸的洗澡水里漂啊漂啊的，本来我还挺享受这感觉的，毕竟我已经睡了几个月的泥地，难得有这么舒服的时候，可是马上耳边就开始嘈杂了起来，吵的我头昏脑胀的，我歪头看看旁边，却看见谢雨扉，玛格丽特，宋茵茵还有璎珞围在一个桌子前打麻将，几个人因为钱的事吵的不可开交，我恨不得跟她们大喊，你们哪个是差钱的主儿，因为一个123的麻将就这样丢不丢人。

眼看几个人越吵越凶，我所幸就眼不见心不烦，干脆转过身不看她们就是了，翻身的同时就觉得自己的身子下面软绵绵的颤了几颤，这倒是让我心里忽悠了一下，急忙睁开了眼睛。